虽只是短短的半刻中,宋易安就如同等了十年一般漫长。她怀着焦躁的心情等待着甄昱卿的出现,却屡屡失望,更加忐忑。街道上每一个出现的行人都会引起她的关注,可每一次的关注都毫无悬念地浪费着她的精力。
难道甄昱卿失约了?
想到之前有人为他们引开官兵,给他们争取了逃脱的机会,宋易安又想,那个人难道真的是甄昱卿?
若真的是他,刚刚对他的猜忌和算计,不得不让人心生歉意。
但这并不代表宋易安会换一个人去做那个传递消息的帮手。她别无选择。
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甄昱卿还是没有出现。宋易安再也没了耐心,她要离开了——她还有周眉语要照顾,周眉语身上的伤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她,她寻了路去找周眉语。
心里放着无数的事情,进行着无数的猜测,宋易安的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可她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见到两队人马迎面赶过来。
这两天,宋易安见到那些街上巡逻的士兵就心慌,索性压低了头往回走,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谁知道街道的另一边也冲过来一队人马,个个虎背熊腰、提刀拿剑,他们横冲直撞,把来往的行人冲的四散逃离。
宋易安眉尖一蹙,大感不妙。
先躲起来,宋易安想。
可她腿上的伤还是成了她的累赘,脚都没来得及迈开,人已经被前后夹击的兵马团团围住了。
除了甄昱卿,没有人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所以……
她明白,到底是错信了他,她赌错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与赫连衣相识相知、相互信任也是错的,赫连衣,才是将叶子攸和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赫连衣,你够狠!
你给她绘就了美好的希望,你对她许下了至死不渝的诺言,你拉扯着她,将她带出泥泞的深坑,没想到,又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绝望后的绝望是承受,希望后的绝望是灭亡。赫连衣让她走向了真正的灭亡。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原来她和母亲一样,瞎了眼,都将一颗真心错付给了一个不配为人的男人,误人误己,祸国殃民。
宋易安木讷地站在街道正中央,冷眼瞧着将兵锋指向她的那些士兵。
太阳升起来了,发出炽热的光芒,照的人眼睛发酸、身上发疼。
军队的首领铠甲上镶着一个材质极佳的护心镜,看那穿戴,应该是个品阶很高的将军。那将军拿着马鞭子,走到包围圈当中来,打量了宋易安片刻,说“前两天在城外见到赵王殿下,可惜天太黑,看不真切,时至今日,才见到庐山真面目。幸会。”
宋易安懒得多费口舌,说“甄昱卿呢?赫连衣呢?”
“看来殿下输的不甘心,要找人算账。不过十分抱歉,你没有机会了。两位公子现在都是蜀王殿下的座上宾,没有时间见你。”
“没有时间还是不敢?”宋易安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瘆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苍白的脸上多出些纹路来,把眉眼里的寒气都逼了出来,“你家主人的走狗和主人一个德行,就算成了事,也不敢汪汪地叫两声。”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作为臣子,那个将军是不能接受的。他浓黑的眉毛提起来,眼珠也绕着眼眶上下晃动“成王败寇。已经成了阶下囚,偏还要逞嘴上功夫。等你见了阎王爷,看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听你的牢骚。带走!”
得了命令,便有几个士兵上前来将宋易安牢牢控制住。宋易安浑身的伤因为士兵粗暴的动作而爆发出来,一个个争着倾诉自己的痛苦。可宋易安压制着它们,将他们藏起来,不让别人觉察到——宋易安做不到不痛苦,但她不能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