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身上的棉被。
她要听到他、看到他、摸到他。
不,这远远不够!
他那么好,当然不够!
她甚至自私地想,能不能,能不能让她先死,把他换回来,哪怕让他继续怀着微弱的希望在世上苦苦追寻,她也不想让他变成别的什么,然后把她忘记,去过属于他的自由的生活。
她不希望从此以后,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卑微地记得,世上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完美的人,试图走进她的生命,用自己把她点亮。她不希望在后人眼里,那个多情的、聪颖的、坚强的、执着的少年,只是书本上一个冷冰冰的名字,一个会作画写诗却“误入歧途”的文人。
那是对他的侮辱!
他的笑容、他的眼波、他的呼吸和心跳,他的喜怒和哀愁,都需要有人记得,需要有人懂得。
南风自认比不得他,没有他那样执着和坚持,也没有他那样敢于直面这个丑陋肮脏的现实,她不敢想象,一百一十三年之后,还安然地活在这个世上的她,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疼的浑身颤抖,爱的撕心裂肺,悔的无地自容,恨的生不如死。
她害怕时间流逝,就像害怕自己记忆消失一般。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让他知道,她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之后,竟然遗忘了他,把他的爱和遗憾都抛诸脑后,幸福快乐地活着,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甘心呢?
会吗?
南风不敢细想,她怕他说,不会。
南风害怕西洲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渴望她忘记他而选择一个跟他一样呵护她的人生活。西洲就是这样,不想在她的身上索求任何东西,只想施与。
这也是南风最痛苦和不能接受的地方。
西洲,赫连衣,南风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
南风哭得不能自已,而且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素尘蹲在南风面前,劝她说“生命轮回,自有定数,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你要看开些。”
南风知道素尘是为她好,但她只觉得这些话放在这里太过单薄,不是她能接受的。
南风让自己的身躯与西洲冰冷的坟冢贴的更近,去感受他的孤独和痛苦。
素尘说,生命自有轮回,是的。但拥有了另一个灵魂的“西洲”,一个忘记了她的“西洲”,还是她的西洲吗?
南风忘记了赫连衣,赫连衣便化作西洲陪在她身边;如果西洲忘了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没有再次面对他的勇气。
她终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