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江宏不卑不亢,精于算计,顾大局,避免了一场手足相残,不愧是忠臣良将。不得不说,江寒把弟弟培养得很好。但在容慕之看来,他很欠揍。
容慕之好半天才找到一丝清明。他咬牙说道“小王爷,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指使朔州守将袭扰王师是既定事实,本王一没有主动进攻,二没有踏入朔州,也算不得反叛。本王只拿你一个人,将你带到御前,自有陛下圣裁!”
“晋王没有踏入朔州,我难道踏入了?我没有进城,何来‘指使’之说?郭大人作证,我除了与晋王解释误会,什么都没有做。晋王若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可以先把郭大人杀掉,免得他多嘴。”江宏说的云淡风轻,好整以暇地看着容慕之。
原本就心惊肉跳的郭大人,听江宏这么一吓唬,眼泪差点飚出来,赶紧跪在地上大喊“殿下,晋王殿下,臣只是奉命前来调停,臣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开恩,留臣一条命吧!殿下——”
容慕之是不可能杀郭大人的,若是杀了他,进京之后就更说不清了。可是郭大人年轻,在朝廷上又没有什么靠山,所以胆子小成针眼。一个“杀”字,足够他磕上十几个头了。
容慕之被搅的心烦,挥手让部下把郭大人拉走。郭大人更是害怕,发出狼嚎一样的哭声。
容慕之对江宏说“小王爷也看出来了,本王为了求个公道,顾不上别的什么了。无论之后是褫夺爵位还是驳回兵权,本王都不在乎。本王手上不能没有筹码,小王爷,本王得罪了。”
“到底还要打一场吗?”江宏提起了手中的长枪,锋芒直指容慕之,“爱美人不爱江山,晋王殿下可真让人佩服。来吧,你我比一场,也让我姐姐知道,天底下总有比我功夫差的人。”
容慕之怒意更胜,长剑砍了过来。
京城里正在下雨,雨势不大,却缠缠绵绵的下个没完,像一股子扯也扯不断的愁绪。亭台瓦舍、花花草草,倒是新鲜许多,可是湿乎乎的,像是人病中的冷汗,白白惹出一阵烦躁和虚脱。燕儿在屋檐下的巢穴里叽叽喳喳地叫着,叫的周遭空气都躁动起来。廊道里时有时无的风夹杂着湿气,拍打的窗子呼哒哒地响。
雨下了一夜,又下了整整一个上午,还看不出半点消停的样子。
江寒就站在廊道下,披着一件雪白色印花斗篷,仰头瞧着阴沉的天空发呆。
侍女麦芽端着药碗过来,说“郡主,到了喝药的时辰了,回屋吧。”
江寒应了一声,却笼了笼身上的斗篷,再无任何动作,大有“乐不思蜀”的架势。
麦芽又说“郡主还病着,受了风可不得了。王爷出门前,指派奴婢过来伺候,若郡主病势加重,奴婢可如何交代!”
江寒常年守在军营,除了弟弟,她不习惯让别人照顾自己。可江宏是个细心的孩子,虽只离开她几天,但因为心中惦念,所以指派了侍女麦芽过来照顾她。
不忍心让麦芽为难,江寒转身回房。
正在麦芽松一口气的时候,江寒忽的问她“小王爷出京几日了?三日吗?”
“今天是第四日了,郡主。”
“四日啊,宏儿听到那个消息,应该会难过吧……”
王爷难不难过,麦芽尚在猜测,但郡主难过,已经一目了然。
朔州城门口,江宏和容慕之刚交上兵,就被一串尘土打断。有人骑着快马,风风火火从长安的方向赶来,一路跑一路喊“晋王殿下!靖边王殿下!圣旨,圣旨到——”
圣旨?
江宏和容慕之暂时收了手,却都愤愤不平。
此时来圣旨,江宏怀疑是容慕之一早递了奏折诽谤,容慕之怀疑是江宏先前恶人先告状。
骑马赶到的是一位御前侍卫军,目测应该不到三十岁,很年轻,也很英武。他必定是第一次阵前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