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叫风晴色,杀伐果决、快意恩仇、潇洒自在的风晴色,而不是心思深沉的江寒。
江寒还在昏睡,左脸颊上还有极其明显的红肿的印记,那是容慕之的“杰作”。容慕之伸出手去,想轻手轻脚地探看一下,却在距离那张脸两三寸的位置停了下来,再也动不了了。
如果江寒是醒着的,知道他在触碰她的伤,一定会很厌恶吧。
容慕之怯了。
江寒脸上的伤,不需要他治愈,心里的伤更不用。
容慕之将怀里存了半天的平复伤疤的药膏小心地拿了出来,放在身边的桌子上——他能给江寒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东西,已经部被风晴色带走了。
窗外的月色很美,像一湾浅浅的清泉,透亮又清爽。无数的小虫儿就在那层层的叶子和花朵上,尽情地为这美丽的月亮演奏它们最拿手的乐曲。虫儿总是不厌其烦地唱着、叫着,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难过的时候。
容慕之低头去看身边沉睡的姑娘。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又光明正大地看过她。
江寒是个安静的姑娘,睡觉的时候更是沉默,一动不动的。
不,她在动,她的睫毛在轻微的颤动。那睫毛修长又繁密,根根分明。被这扇形的睫毛藏着的,是一双不安分的眼睛。
眼睛闭着,却没来由地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光莹剔透,正如今晚的月亮。
江寒在哭。
容慕之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他猜不到她梦到了什么,难道是今天的那场激烈的争吵?难道是她出嫁时措手不及的羞辱?难道是常年强撑病体四处征伐,还是年幼时父母相继离去、带着幼弟在无数人的视野里艰难求生?
容慕之猜不到,也不敢猜了。
他和江寒,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将江寒逼入了绝境,江寒也将他送上了道义的刑场。
他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抚上了江寒消瘦却滚烫的脸颊,用颀长又结实的手指,慢慢擦干江寒眼角的泪痕。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一次无关风月的安慰。
恰在此时,麦芽捧着盛了药碗的托盘进来,正看到了这让人惊异的一幕晋王殿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