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周,欲说还休,还出现在这个满是武夫的边城之中。江寒一时不知道,苏淮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寒绝不敢说她此时不惊喜,只是这强烈的惊喜,已经被惊讶盖过去了。
但她没有任何表露。在这个陪着她度过了幼年的寂寞和青年的奔波的人面前,她还提醒着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多么情意相投,此时,她已经是晋王的妻子了,不配拥有这个还在为了她而苦苦守候的人。
就算他不介意,颜面大于天的皇族也绝不允许。
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江寒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苏淮婴的统帅,趾高气扬地应了一声,率军入城。
雍州城一如曾经,威武严整,江寒的情绪却不比往常了。
军中的客套比朝中要简省得多,只是江寒心中藏着许多事,依然觉得不耐烦。好在各位将军领了军令,各自做事去了,留给江寒的,除了短暂的休息,就只剩下应付那位一双眼睛牢牢钉在她身上的苏淮婴。
江寒更觉得如坐针毡。
忍无可忍的江寒佯装着镇定,放稳语气,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你去肃州的必经之路,我当然要在这儿。”苏淮婴坦然地说。
江寒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胆怯的感觉。她故意不去和苏淮婴对视,却还要固执地用生硬的口气问“谁让你上这里来的?宏儿吗?宏儿越发胡闹了,敢把雍州军权交给你!”
苏淮婴敏锐地发觉了江寒的怯懦,他像个捕猎的豹子,非要直面那个胆战心惊的猎物。他闪了身,站在江寒面前,说“靖边王的伤尚未痊愈,应对凉国已经勉强。他担心驻扎在后方的隶属靖边王府的军队一时冲动,急于派兵支援,被凉国人钻了空子,偷袭了去,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所以他把靖边王府的军令交给我,让我暂时安抚住这里的将士,安静地等着你亲自调动。他说,旁的人他不放心,就是……晋王殿下来了他也不放心,他只相信你。”
江宏的想法非常周详,这也是江寒的想法。两个人不谋而合,不愧一母同胞、生死与共。
江寒点头,说“难为他紧要关头没有自乱阵脚——他的伤怎么样了?”
苏淮婴眼神闪烁,没有马上答复她。
江寒见此情景,心头一揪,却还要耐着性子不露声色地催促他“两军阵前,我得心里有个底啊。你尽管说,我难道还承受不住吗?”
苏淮婴干咳了一声,说“你既然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我刚带他逃出来的时候,他伤的确实很重,若不是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位朋友,他怕是要流血过多而……”
江寒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苏淮婴忙又说“你不用担心,他救治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伤口尚未完愈合,所以行动难免有些关碍。我再三劝他再休息两日,可他怕你担心,一刻也不肯多待,带着伤赶赴肃州。以后有你在他身边,他肩上的担子就没有那么重了,也就可以休息一下了。”
坚强如江寒,此时也已经被湿气蒙住看双眼。自小与江宏相依为命,江宏就是她的一切。苏淮婴奋不顾身地救下他,就是给了她整个人间。
江寒想也不想,撩动下摆,跪在了苏淮婴脚下!
苏淮婴也蒙住了。想来江寒这个跪天跪地跪父母的人,怎么会在他这个无官一身轻的人面前屈膝呢?
苏淮婴慌忙去搀扶江寒,可江寒无动于衷。江寒抱拳说道“平仲哥哥,大恩大德,我难以报答。从今以后但有差遣,江寒必定以命相酬!”
苏淮婴搀江寒不动,干脆也单腿跪地,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早已把宏儿当成自己的弟弟。就算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这样见外,可真是让我难做了。”
“可是我……”有很多话,江寒总是说不出口。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