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非但没有在乎容敬之的威胁,还特地领着人,多向前走了几步,冷笑道“容敬之,你这句话要是传出去,怕会笑掉人们的大牙。我是第一次见人用自己父亲的生死来威胁外人的。恕我直言,我并不是来解救你父皇的,相反,我希望你们俩一起死!”
原本见到江寒带兵前来,皇帝心中欢喜,虽不好表露,脸上却显出了光彩。如今听江寒这样的话,恢复了面如死灰的模样。他终于爆发出来,声音颤抖着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这些枉顾人伦的畜生!朕要……朕要诛你们九族!”
这句话对于江寒来说毫无威胁可言,因为她早已没有了“九族”。她,就是九族!
容敬之也觉得陛下的话可笑极了。他原本听到江寒的话愣了一下,却因为耳边传来他父皇的谩骂,一时又轻松了不少。
他举着大刀的手臂有些酸,索性放下,使之重新做自己的手杖,起初口气还是轻飘飘的,越到最后越急促,越声嘶力竭“我的九族?我的九族难道不包括父皇您吗?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你想让我死!你想让我给江宏偿命!你——做——梦!”
皇上气得发抖。他很想辩驳几句,想告诉他,秘密调太子回京只是他安抚靖边王府和朝臣们的权宜之计,而不是真的要杀掉太子为江宏偿命,一切都是容敬之想错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当着江寒的面,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让误解他父皇一片苦心的容敬之更加疯狂,多年的国储地位让他胆战心惊,让他万事都往最坏的地方打算。他说“我知道,因为江宏,你动了废黜东宫的念头。他是臣、我是君,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是你让我苦心拉拢的靖边王府与容慕之联姻,成了容慕之的靠山,可你有没有想到我啊?有没有想到我苦熬了十一年,低三下四地过了十一年啊!是你们该死,你和容慕之都该死!!”
“容敬之你糊涂!”皇上说,他的老脸此时显得更加沟壑纵横,“朕如此偏爱你,你枉顾人伦、残害手足,如何做得一国之君!就是朕把皇位交给你,天下人也不会臣服于你的!”
“那都是你死了之后的事,何必操那份心?你不想给我,我可以自己拿!”容敬之咬牙说道。
在乱哄哄的正阳殿上,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虽还保持着往日的端庄高贵,但眉眼中流露出的恐慌和失望,是被人顶礼膜拜的她从未出现过的。
昨天晚上,风尘仆仆的容敬之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站在了皇后的面前,把皇后吓了一跳,而更让皇后惊讶和慌张的,是太子疯狂的计划。
容敬之在听说江宏战死,容慕之、江寒和苏淮婴不遗余力为江宏报仇,灭掉凉国的消息之后,终于坐不住了。他不希望江宏活着,他必须借助凉国人的手杀掉江宏,以此打击江寒,消除容慕之最大的助力。但当他听说江寒的复仇行动有多么疯狂、让凉国人付出的代价有多么惨痛的时候,心里忽然就凉了。
当初为了给江寒借路,苏淮婴提着几个禁卫军的脑袋来跟容敬之谈判。他告诉容敬之,江宏是江寒的全部,为了江宏,江寒是什么都舍得的。尊严,地位,权力甚至生命。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对方身在何方,执着如她,定会讨一个公道。
况且,靖边王府虽不喜欢结交朝中大臣,也不涉党争,但这并不代表朝中没有刚直纯正的大臣愿意为靖边王府出头。就算没有,他河间王世子苏淮婴,也必定会站出来。不知道到那个时候,河间王和他的门生故旧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说容敬之在听到苏淮婴的话的时候,心中产生了怯懦,当他得知江寒为了报仇,千里奔袭,几乎将凉国灭个干净的时候,终于完全丧失了胆量。他明白,自己的小算盘打错了。
所以他龟缩于肃州,召集他的门客幕僚们给他出主意。在否决了入京请罪和自贬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