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沐雪台的门,原本的凄寒清冷的感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春光和盎然的景象。桃花压枝,梨花成簇,杨花一飞冲天,闹的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香味。
有两只小蝴蝶颇为识趣,赶着过来跟我打招呼,在我眼前变换各种姿态。它们都那么小,那么洁白,又那么灵动,看的我眼珠子都打结了。
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我将手上的两个水桶放下,去扑那一只跳的最欢快的蝴蝶。啪!扣住了!
咦?我眯着眼睛去看,却发现那小蝴蝶在我的手心里突然变成了柳絮一样的白烟,在我手掌张开的刹那四散开来,融进了空气之中。另一只蝴蝶没了“伴侣”,竟转了个身,也消失了。
我有些落寞,开始后悔自己的自私早知如此,我就对它们敬而远之了。哎哎,做了个“打鸳鸯”的“大棒”。
拎起水桶继续往不归河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就能到达不归河。
今天在不归河洗衣服的人依然很多,却远不像昨天那么热闹。小姑娘们忽然成了被捏住嗓子的麻雀,满肚子的话只能用眼神表达,看那样子,怕是会憋出病来。
我深知不受待见,想着打了水就赶紧离开,免得被一众人的眼刀凌迟处死。
不归河的水很清澈,不仅能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花草树木,还能清楚地看到吐泡泡的小鱼和转圈圈的蝌蚪。难怪洁癖到如此地步的素尘,可以放心地让我来这里打水。
我将手指浸在水里,让清凉的河水包围着我的皮肤,给我一种凉爽舒适的感觉。
冷不丁的,我又想起了那只出现在不归河的书生的手。他那时似乎在向我发起邀请,请我离开这里——可是也像在发出求救,让我拯救同样一无所有的他。
这样一想,心里忽的疼起来。
我慌忙打碎眼前的水面,抽出湿漉漉的手指,草草打了两桶水,逃难一样地往回走。
没等我迈开步,有个年轻的女孩子迎了上来。
与之前遇见的女孩子不同,她穿的不是蓝色的裙子,也不是粉红色的,更不像我一样是白色的。她的裙子是红色的,血一般的红,像燃烧的烈焰。这个姑娘的鬓角上还压着一朵怒放的石榴花。
穿红色裙子,那自然是从蒙真尊的侍女了。
从蒙真尊与素尘一样,沉默寡言,孤高自赏。他的身边,只有一个“正牌”的侍女,名叫迟碧秋。
迟碧秋是从蒙真尊亲自带进来的第二个姑娘,第一个姑娘在和他一起引渡恶灵的时候出了意外,早已香消玉殒。迟碧秋在此之前已经成为了真尊的侍女,此事发生之后,真尊再也没有收纳过其他人。
迟碧秋生的算不上多么端庄美丽,却因为带着张扬恣意的笑容而显得分外可爱,让人自然地产生亲近之感。想着从蒙真人那高傲甚至木讷的样子,我就更加觉得迟碧秋笑容的可贵。
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酒壶,款款走来。
我忙放下水桶,行了个礼。
没曾想迟碧秋握住了我的手,笑呵呵地对我说“昨天就听说你醒了,还未来得及祝贺呢。看来碎寒公子等了一百多年,也算苦尽甘来了!”
声音清脆,像铃铛一样好听。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迎着融融的日光,问我“你叫南风,是吗?”
“是,南风拜见碧秋姐姐。”除了施礼,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迟碧秋拉着我的手,说“真尊与公子关系极好,所以你对我不必见外。你我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相处,这不,我拿了一坛好酒给你庆祝,你尝尝看。”
她的语气亲切的像个同胞姐姐,或许因为是从蒙真尊身边的人,皮肤也是温温热热的让人舒服。我可不敢拒了人家的好意,忙把酒壶珍之又珍重之又重地接过来,接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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