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唯衍没有再说话，他偏头看着窗外，良久之后，他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会出现败血症一系列的并发症。”司机说完，透过后视镜看了厉唯衍一眼，厉唯衍没有太多表情，他一时噤若寒蝉。

一直到医院，厉唯衍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车停在医院门口，他没有等司机来开车门，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快步来到手术室外面，杨若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佝偻着背，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她低垂着头，看着地面的花格子地砖，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灰扑扑的皮鞋。

她顺着那双皮鞋仰头看上去，就看到厉唯衍出现在她面前，她隐忍多时的眼泪哗啦啦倾盆而下，她自责道“衍儿，妈妈对不起你，我没有看好小吉他。”

厉唯衍拥着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肩，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妈妈，不怪您，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您别自责。”

杨若兰抹着眼泪，她接到学校的通知时，小吉他已经被送来医院了，她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他出来。听随行的老师说，一位同学正挥着冰球棍，小吉他忽然冲过去，导致冰球棍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当时血流如注，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办？这么久了小吉他都没有出来，他会不会有事？”杨若兰担忧道，小吉他是她一手带大的，他若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妈妈，我们再耐心等一等，别着急，小吉他不会有事的。”厉唯衍将母亲扶回椅子上坐好，他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焦急不已。

他就算再着急，也不敢表露出来，妈妈已经快崩溃了，如果他再着急，只怕她心里难以承受。杨若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才想起怎么厉唯衍一个人来了，“兮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听到小吉他出事，就让秘书订了最近的航班，来不及找到她，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厉唯衍说。

杨若兰皱了皱眉头，“衍儿，你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妈妈本不想多说，但是你还是要掌握一下这个度。再怎么说，小吉他是你跟舒雅的孩子，你这样不说一句就走，你让兮儿怎么想？”

“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唉，我也是急糊涂了，不应该这么十万火急的把你叫回来。”杨若兰自责道，不管怎么说，小吉他是衍儿跟舒雅的孩子，衍儿为了小吉他匆匆赶来，来不及告诉锦兮就赶了过来，就算她再大度，心里难免也会不舒服。

有时候夫妻间的矛盾，就是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累积起来的。

“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别让她担心。”杨若兰催促他。

厉唯衍抬腕看表，此刻中国已经是午夜，他迟疑了一下，“她可能已经睡下了，等那边天亮了我给她打电话。”

“你不告而别，她哪里睡得安稳，就算你现在打电话过去吵醒她，她也不会怪你，别等了，赶紧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