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那天,红神庙的僧侣们告诉过他,他始终如一。
但是这次他擦拭得特别认真,因为他觉得要马上战斗了。
翌日,马厩外面,轿子已经准备好了,雪松轿身,红丝悬帘。
侍卫队长从驻扎在流水花园的长矛兵中挑选了二十人随行护送,其余的留下来守卫离宫和住在其中的孩子,这些孩子很多是诸侯和富商的子女。
阿利欧·何塔知晓,这些孩子只是政治的牺牲品,道朗亲王只有看到他们才能感到安心。
可以说有这些孩子在,他就能掌控整个多恩,除了他的血亲们。
亲王坐轿,队长乘象,卡洛特学士骑驴,其余人步行。
五个长矛兵走在前面,五个走在后面,轿子两侧又各有五个。
阿利欧·何塔把长柄斧扛在肩头,行在亲王座轿的左手边,那是他最熟悉的位置。
从流水花园到阳戟城是滨海道路,因此在穿越贫瘠的红棕色沙石地,经过扭曲矮小的树木时,尚有凉爽的清风抚慰,让他们小憩片刻,缓减亲王因轻微的颠簸而引发的疼痛。
这一路上很平静,但是道朗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仅仅三里格的滨海道路便将阳戟城与流水花园分开,然而它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离宫,孩子们于阳光下嬉戏,铺有地砖的庭院中有音乐弹奏,空气中满是柠檬与血橙的浓郁气息。
在城内,弥漫着灰尘、汗水和烟雾,夜晚也有喋喋不休的喧嚣,搭理不完的政事。
隐居在流水花园,道朗除了养病,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厌倦了纷纷扰扰。
流水花园由淡红色大理石筑成,阳戟城则建自棕褐色泥土和稻草。
马泰尔家族的古老要塞矗立在一个沙石小半岛的最东端,三面环海,而在西面,在阳戟城巨大城墙的阴影里,土砖店铺和无窗陋屋附着在城下,犹如藤壶附着于船壳。
马厩、客栈、酒馆和女支院等又在更西边冒出来,其中许多有自己的围墙,但供人居住的小破屋基本都往城墙靠。
如此这般,年复一年,正如僧侣们说的那样,跟泰洛斯,密尔或者伟大的诺佛斯相比,这座影子城不过算是小镇,然而它是多恩人所拥有的最接近城市的东西。
奥芭娅比他先到几小时,无疑是她通知了卫兵。
因为当他们到达时,三重大门已经打开了。
当长矛塔进入视线后,道朗亲王立即合上轿子的悬帘,他不想看到那一张张失望的脸。
但他却屏蔽不住群众们的叫嚣,沙蛇们已经煽动起百姓们激昂的情绪。
他们穿过肮脏的外城,进入第二十道门。
门内的风,夹带着沥青,咸鱼和烂海藻的味道,每走一步人群都变得更加稠密。
“给道朗亲王让路!”
骑在大象上的阿利欧·何塔显得特别的威武,他一边大喝,一边用长柄斧的斧柄槌打砖地。
“给多恩亲王让路!”
“奥伯伦亲王死了!”
“我们应该拿起长毛为他复仇!”
“道朗,我们多恩人不屈不挠!”
队长想抓个人震慑一下,但他找不到出头鸟,因为每个人都在呐喊。
到达第三十道门时,卫兵们必须推挤人群,才能给亲王的轿子清出道路。
得不到回应,人们开始扔东西,烂掉的柿子,臭鸡蛋,甚至屎尿!
很快,一行人身上沾满了秽物。
但是他们不敢发作,因为一旦动手,这些亢奋之人就会把他们淹没。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亲王,这一点他们铭记于心。
轿子里没传出任何回应,道朗·马泰尔始终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