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栗这人算不上个硬骨头,既然不曾明着站在哪一方,就事事都做得圆滑。
因着代栗这个不好琢磨的性子,私下里,各家给他的东西也不少了。
今日,他光明正大地就进了肃王府,少不了被人议论,肃王更是想着,他来得必不简单。
肃王进了前厅,代栗正端正地捧着茶盏子,见他来了,代栗连忙起身,“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肃王自是不能在面上露出一点端倪,“代郎中,在本王这里是稀客啊。”
“肃王殿下夙兴夜寐,下官怎好这么不自觉地来叨扰?哈哈哈。”
肃王面上不改,实则心里已将代栗骂上了,“那今日,代郎中的来意……”
“是这样的,下官的手下在一艘画舫上面搜到了一匹灰蚕软绸,依着规矩,民间如何能得了这东西!
下官想着许是殿下那里造了贼没被发现,这就赶紧来找殿下商量了。
在殿下这里讨个主意,下官好叫手下办事。”
代栗这人还真是会编故事,软绸丢在画舫上,几日才能被人发现?分明是有人直接告诉了他,让他来找肃王做交易。
在肃王这里讨什么主意?又叫手下办什么事?精明都写在脸上了,还装作谦卑的样子。
肃王有点不耐烦,代栗讲话总是藏了五分的意思,他不想再兜圈子了,于是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前厅的门被关上了。
“代大人,本王累了,不如直言。”
代栗本以为还要再打一阵太极,没想到肃王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谄媚地笑了笑,“那下官给殿下个实话。”
原来,颂王派人从东陵的铺子偷走了一匹软绸,随着一封密信寄给了代栗,上面写着铺子里面的软绸不止一匹。
代栗初初想着这是个大事,要上报,后来又想,这事情明摆着就是冲肃王来的,他这个五品已经做够了,若是能借着肃王往上升一升,岂不是好事一桩?
投桃报李,代栗很是有把握。
代栗一番话讲完,肃王没有直接给回话,反而问了代栗一个问题,“代郎中怎知瞒下这一匹,就一定无事了?”
代栗愣了一下,难不成肃王还盼着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殿下这是何意?恕下官未解真意。”
“背后之人既是要拿本王开刀,焉会只寻一条路?把你推到本王面前,无非就是做个挡路的,顺便拖延下时间。”
代栗一听,冷汗都下来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步,迷迷糊糊就被做了筏子。
“殿下,下官本无他意,只是这官场艰辛,下官想寻个捷径,不曾存着害殿下的心。”
肃王瞥了代栗一眼,“你今日替本王瞒下此事,这人情本王承了,至于你所求,本王会记着,找个机会帮你一把。”
肃王猜得没错,颂王就是想让灰蚕软绸这件事摆在众人眼前,若是能闹到平帝面前,更是再好不过。
萧柒这一两日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盯着杀梓的铺子会不会把软绸都转移出去,等他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肃王的小算盘就该让众人都知道知道了。
……
月绾尘回了宫之后,看着绮瑟平安无事,她也算松了口气,只是这一边放松下来,那一边又给她出了难题。
寒石得了月移的信儿,说是萧柒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缠住了肃王,让他好生焦虑。
月绾尘想了想,既是到了这一步,她也该出面了。
“寒石,你让月移拟个帖子,我也应当和萧霖漠见一面了。”
……
肃王出现在听风阁的时候,就做好了被人放鸽子的准备,毕竟他并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孤影先生”能解他现在的困境。
但,当他进了雅间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布衣男子确然站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