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朋友。
有的朋友,从小到大,但随着彼此关系圈的变化,随着城市的远离,再好的朋友最后相聚在一起,除了喝酒,大概就是各自低头玩手机。
彼此对社会和世界的认知不同,便没了相同话语。
于是渐成陌生人。
正如一些相熟的人,你不知道哪一天说了一句再见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不过和其他朋友不同。
朱棣的朋友,永远是他的朋友——没人会远离他。
郑和就是例子。
郑和航海归来,路过中南半岛的时候,先去帮李景隆打了一架,然后留下水师和大船帮助李景隆压缩阮景天的战略纵深。
他自己则带着装满货物和金银宝玉的货船回了应天。
因为远行许久,修养了一段时日,才开始在人前露面,这期间连换黄昏的求见,都被他拒之门外——郑和也有苦衷。
他其实很好看黄昏。
但黄昏现在已经为君所忌惮,他不敢和黄昏走得太近。
这一日,郑和听召来到乾清殿。
朱棣斜躺在软榻上,用薄衾盖住膝盖——长年征战沙场,朱棣虽然不愿意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身体不如年轻时候了。
好在只是腿部稍微畏寒。
靖难之后自打过一次漠北后,朱棣再没上过沙场,和徐皇后一样,站在上帝视角,都逆天改命,至少还能多活不少年。
朱棣挥挥手,示意郑和免礼,又赐座赐茶。
心情不错。
朱棣心情当然极好,中南半岛的战事本来就对国内影响不是很大,郑和又在这个关键时刻回来,带回来的钱财,让朱棣都觉得是不是应该开海禁了。
海外贸易,简直暴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一次郑和带回来的钱,足够朱棣在中南半岛那边继续折腾,打下吴哥和满剌加后,还能驻兵个一两年那种。
郑和大方的坐下。
他知道自己的功劳,但并不居功自傲,航海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没有他郑和,还有王景弘也可以。
朱棣咳嗽道“这几次出海,可曾绘制航海图?”
郑和点头道“回陛下的话,绘制了,从今以后我大明舰队只要是去奴婢去过的地方,都可以根据航海路前行,不用再摸着海浪寻路。”
朱棣微微颔首,“今天宣召你,不是关于西洋的事情,西洋那边,有你绘制的航海路,也下过几次了,基本上我们都掌握了情况,现在朕是想着出海之后的其他方向。”
郑和讶然,“要改航海线路了?”
朱棣犹豫了下,“要改,打下吴哥和满剌加后,西洋那边,我们甚至不需要走海路就能兵锋直达,所以需要去看看其他方向。”
郑和越发不解,“是黄昏的建策?”
朱棣缓缓抬起腰杆,从软榻上的小桌下面拿出一本章折,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章折,只是一张图纸。
将这张图纸递给郑和,“黄昏离开京畿去长平布政司赴任之前,他的家姬不是给他生了个胖小子么,办了个酒席,朕没去,把他和徐妙锦、徐家四妹、小宝庆以及娑秋娜召到坤宁宫吃了顿饭,饭后闲聊,说起你下西洋的事情,黄昏说漏嘴后,朕追问之下,他才画了这个图。”
郑和接过图纸看了一眼,讶然,“这个球是什么?”
朱棣面色凝重起来,“黄昏,这个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他说我们自古以来生存的这片土地,并不是天圆地方,而是一个圆球。”
郑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住我们对面的人,岂会要掉进天空里?”
朱棣颔首,“我也是这么说的。”
郑和来了兴趣,“还请问陛下,黄昏是如何解释的?”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