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了紫禁城。
吃饭的有十余个小厮和七八个丫鬟,加上厨娘,以及主家吴溥夫妇一家,不过五桌。
其中徐妙锦和吴李氏绯春在婚房内吃饭。
徐辉祖来了。
黄昏和他一桌,等待着黄观归来。
黄观见状,也不好意思问。
只得先吃饭。
饭后,小厮们和丫鬟们领了红包各自去收拾府邸各处——闹洞房这个传统节目被主家黄老爷給取消了,不取消不行。
徐辉祖从始至终都黑着脸。
饭后洗漱了一下,黄昏看着焦躁不安的徐辉祖,无奈笑道“去书房谈谈?”
徐辉祖黑着脸去了。
黄昏又让人去请黄观,小厮回报说在书房等老爷。
倒是省事。
黄昏来到书房,黄观和徐辉祖已经落座,从辈分上来说,黄观要高一辈,不过大家都曾同朝为官,又是熟人,倒也没拘礼。
平坐。
反倒是让辈分最低,但却是主人的黄昏坐主位。
落座之后,黄昏对如坐针毡的黄观简单说了下今日的事,这一波三折的兵变,朱棣和梅殷之间的对局,已经黄昏的查漏补缺,听得黄观是连声惊叹。
说完之后,黄昏道“叔父,你既在仙人台见过两军大战,可曾看见那数千人的尸首?”
黄观颔首。
黄昏又问道“那敢问叔父一句,这数千人没有妻儿父母乎,这数千人中,叔父可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这数千人的死,究竟有什么意义,是为了让大明的疆域之内,再起一场祸延数十、数百万人的战乱乎?”
良心三连问。
黄观张嘴欲言,却回答不出来。
黄昏叹道“站在我的立场,梅殷此事大错特错,可站在叔父的立场,梅殷似乎是正确的,他是为了还建文正统,这且不论,须知对错,自有青史后人来评断。”
“但问叔父一句,梅殷去福建后组建小朝廷,受苦的人是谁?是他梅殷吗?是朱棣吗?”
“不是!”
“是盼儿从军归的老父母,是盼父的幼儿,是盼夫的小娘子,是无数个普通家庭,他们刚从靖难之战的苦难中走出来,却又要面临一场战乱。”
“若是梅殷到了福建,这一场战乱不可避免。”
“可是,有没有想过,大明好不容易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却要在这一场战乱中丧失殆尽,山河动乱,外族是否又会继续南侵,重演百年前的崖山海战?”
“叔父,我等读书一生,出仕一世,是为功名乎,是为金玉娇娘乎,是为君王乎?”
“都不是,至少侄儿不是。”
“侄儿只是为江山社稷,为大明万民而出仕!”
黄昏顿了一下,有些忧伤,“可惜,世间人多是梅殷之流尔,端的是可悲可叹。”
黄观被说的哑口无言。
不是没有说辞反驳。
而是他觉得,侄儿这一番话本就是书中的圣贤道理,只不过大多时候,被大多数读书人读进了狗肚子里。
须知战乱本是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