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一个人又在院里坐了没多会儿,腿上被蚊子啃出来俩大包,痒痒得很。
他伸手挠了挠,越挠就越痒,越痒就忍不住越要挠,一来二去把那包挠破了,渗出了一粒鼻屎那么小的迷你血滴,白知景疼的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里头聚起来点儿眼泪,不过这丁点儿程度倒不至于哭出来。
白知景使劲眨了眨眼,眼泪被挤没了,没能掉下来,他撇了撇嘴,往下瞄了眼腿上那滴迷你血滴,心说这血也不能让它白流啊,于是没舍得把血渍擦了,拿起手机打算拍个艺术照,营造出一种“我腿伤了明儿要是再上补习班就得高位截肢了”的悲惨氛围,说不定他爹心一软就答应了。
谁知道那滴血真就比鼻屎还小,白知景举着摄像头对着小腿找了半天角度,愣是拍不出想要的氛围,没过半分钟血就彻底干了,这回真是拿放大镜都找不着了。
白知景欲哭无泪,赶紧怼着那个蚊子包“咔嚓”一下,把照片发给了宋宝贝,问他“大宝,你看我这腿像是马上要高位截瘫的腿么?”
宋宝贝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游戏,磨蹭了三分多钟才回消息“景儿,我瞅你这腿像是奥运会短跑冠军的腿啊!”
“滚蛋!你就不能看仔细点儿!”白知景低着头打字,手指头在屏幕上按的飞快,“我这腿受伤了你看不出来啊?你再仔细看看,用点儿心看成么?”
宋宝贝果然用心了,这回消息过来的更慢,五分钟后白知景手机一震——
“景儿,我找了老半天,总算看见了,你脚踝上咋有个黑点儿啊?你不是中什么毒了吧?”
黑点儿?中毒?
白知景心中一喜,赶紧抬脚往自个儿脚踝上看,他要真中个什么小毒那就好了,甭说明儿个不用去补习班,这辈子的补习班都不用去了!
他眯着眼找了大半天,总算在踝骨那地儿瞧见一个比鼻屎还小的黑色小点儿,白知景乐了,赶紧打开手机摄像头准备记录这一刻,一兴奋腿一抖,那黑点儿被抖落了下去——就是一块小泥土!
“”
白知景发条qq语音把宋宝贝臭骂了一通,骂完摆弄着自己那被蚊子叮过的腿,又觉着自个儿挺委屈,默默无闻地挨了咬遭了疼流了血,却没一个人知道,那这血不白流了么!
这就和下了课擦黑板一个道理,要是没给老师看见,那这黑板就相当于是白擦了。
白知景心想不成,这亏哪儿能白吃,于是起身打算去找应许诉诉苦,让应许帮他给他爹说说,他往应许家敏捷地跑了几步又觉出了不对劲,他这是打算表演高位截瘫的腿啊,跑得和奥运会短跑冠军似的可不成,于是他抬起右脚来了个金鸡独立,单腿蹦跶着往应许那边去。
兴许是因为白知景还在院子里,所以应许家的大门没关,白知景跳进门槛,隐约能看见屋里微弱的台灯光线,应许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白知景扶着墙往里挪了几步,接着听到微弱的开门声,另一道影子投到了地上——
“哥,我错了,对不起。”应英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知景一愣,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英姿,”应许沉静的嗓音从屋里传出来,“别的事情哥哥都可以迁就你,但这次不行。爸妈走得早,是爷把我们带大的,你应该知道爷有多辛苦。”
“我知道,哥,对不起”应英姿哽咽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应许说,“英姿,你对不起你自己。”
应英姿哭了。
白知景从影子里看到应英姿慢慢蹲在了地上,屋里响起细细碎碎的呜咽声。
片刻后,应许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你是怎么想的,和哥哥聊一聊,好不好?”
“哥,”应英姿啜泣着说,“我想上艺高”
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