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喊他的名字,哄他说景儿不哭,景儿最乖了。
白知景下巴顶着应许肩膀,抽抽嗒嗒地说“我、不是三好学生了护旗、旗手也没了”
在医院清洗完伤口,又打了针破伤风,回去路上经过一个小卖店,应许说给他买根最喜欢的奶味儿冰棍,白知景指着墙说不要冰棍儿,我想要这个。
他指的是墙上挂着的一面小红旗。
应许花八毛给他买了,白知景高兴了,攥着红旗底下的小棍儿挥来舞去,进了老姜胡同他撒腿就跑,那面小红旗举得高高的,边跑边唱国歌,胡同里乘凉的老大爷见了他就夸“瞧瞧我们小景宝多威风!”
“我是护旗手,”白知景说,“护旗手是很了不起的,可不是谁都能当呢!”
“哟,这么厉害呢?”大爷乐乐呵呵地摇着蒲扇,“那你脑袋怎么还受伤了?谁敢欺负咱们护旗手啊?”
白知景挺着胸膛“课本儿里都说了,红旗是用鲜血染红的,我是为了保护它才伤的!”
大爷被他这小模样逗得乐不可支,捏了捏他的脸蛋“那咱们景宝哭没哭鼻子哇?”
“我没哭,我坚强,”白知景冲应许努了努嘴,“应许可以给我作证的,我可坚强。”
“对,没哭,特坚强,”应许笑着蹲在他旁边,又补了一句,“比家里防盗门还坚强。”
回到了院里,白知景爬上树,拿红绳把那面小红旗绑在了上头,就和升旗一样。
当晚他没和他爸说校庆的事儿,没让他爸做家长代表去发言,最后也没当上三好,护旗手自然也没他的份。
自打六年级那次之后,白知景就觉得特没劲儿,学校里的一切都贼他娘的没劲儿。
但凡他犯了什么错误,别人就说你真给你两个爸爸丢人;要是他干成了什么好事,别人就怀疑白知景别不是又走后门了吧,有这么两个老爸,要什么不简单啊!
上了初中后,这样的情况变本加厉。
兴许是因为初中生比小学生更敏感,又兴许是因为中学阶段的优质资源更加紧缺,凡是到了评奖评优的时候,有那么一撮人总是拿一种特微妙的眼神瞧着他,仿佛认定了他就会托关系走后门似的。
白知景受不了这种压力,他宁愿这些人大大方方地来问他,或者来和他干一架。这么日复一日的,白知景对读书就越来越厌烦,反正那群人提防他,他就干脆让成绩再差点儿、让自个儿表现再糟糕点儿,离什么奖学金啊荣誉称号啊之类的远点儿。
然而就在初一下学期,白知景那时的代班老师从师范刚毕业不久,还没转正。
那位年轻的老师在档案上瞥到了白知景的家庭背景,还看到了白知景的爷爷白书松曾经是首都教育|厅的一把手,于是心念一动,私自把白知景那学期的综合测评成绩从“c”改到了“a”,把另一位本该得“a”的同学换到了c等级。
当晚他们一家三口在西餐厅吃饭,庆祝白知景期末考结束。晚饭中这位老师给白艾泽打来了电话,提到了这件事,并表示只要他能够顺利拿到转正名额,一定多多关注您的孩子,给他特别优待。
白艾泽挂断电话后,严肃地问白知景“景儿,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儿啊,”白知景只顾着吃牛排,满嘴都是油,两条腿在桌布底下快活地晃悠来晃悠去,“爸,要不你再给我多点个天使餐呗,我就能多要一个雪人玩偶,我想送给应许,应许家没空调,摆个小雪人多凉快啊!”
白艾泽看着自家这傻儿子,无奈地笑了笑。
对白知景来说,一个雪人玩偶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儿,他做父亲的,比谁都知道他的景儿是什么样的孩子。
“你怎么不把自己这个送给应许。”尚楚问。
“那不成!我也要的!”白知景立即搂紧自己那个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