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人都是什么无悲无喜的,你还会和家里吵架呢?挺稀奇啊!为啥啊?”
宋宝贝没指望李佛回答,没想到几秒之后,李佛竟然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我想出国比赛,他们不许。”
“不会吧不会吧?”宋宝贝瞪大了眼睛,“你出国比赛那是为国争光啊!牛|逼啊你!要我有个什么才艺,别说出国去比赛了,我们小区能有个比赛让我参加,都算我给我们老宋家争光添彩了。”
宋宝贝叽叽喳喳个不停,李佛有些恍惚,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人和他说过这么多话了。
外面人太多、太闹、空气太差,所以家里关着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医院治不好他的病,手术做了又做,最好的专家也无能为力,所以家里逼着他去求神拜佛,连名字都要他改了,祈求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从小到大换了太多学校,因为所以他不敢交朋友,最后选择了读艺术,每天只要练琴就好,不需要和人发生交流。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有了想说话的欲|望,就像上午和家人发生了一场争执后,突然有了想要不管不顾闯出门的欲|望。
“他们觉得我不能坐飞机,”李佛说,“我认为我可以。”
“不能坐飞机?”宋宝贝眨了眨眼,“哎呀你家里人也真是瞎操心,我都问过应许哥了,哮喘不是什么大病,没那么严重!应许哥你知道吧?医学院的高材生呢,他说的话准没错,我和景儿都听他的”
“不是因为哮喘,”李佛轻轻转着手里那串佛珠,忽然笑了笑,“我还有心脏病,先天的。”
“啊”宋宝贝张着嘴,愣了小半响,才讷讷地开口,“那你胸前那道疤”
“开胸手术,做过三次了。”李佛没有什么情绪,悲伤的遗憾的都没有,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医生说活不过二十三岁。”
嘴里的奶茶忽然就不甜了,宋宝贝咬着吸管,心里边挺不好受的。
“二十三岁那还有七年呢,”宋宝贝笨拙地安慰李佛,“七年可久可久了,一年三百多天,七年那就是好几千天,活够本啦!你也别太悲观,那可是整整七年”
“没有七年了,”李佛打断他,扶着杯壁的五指微微收紧,“我已经二十岁了。”
宋宝贝一怔。
二十岁?他不是才上高二么?怎么就二十岁了?
“休学过两年,”李佛语调平稳,接着轻轻一笑,像是在自嘲,“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坐一次飞机,还有机会出国学习吗?”
“我听你妹说你明年能出国交流去,是不是真的啊?”
十一月下旬天黑得晚,六点不到太阳就下山了,院里的榕树上挂着一个灯泡,已经点上了。
应许在厨房里忙活,白知景坐在餐桌边,支着下巴问。
“拌黄瓜要酸辣的还是要甜的?”应许把切好的黄瓜片放进瓷盘里,头也不抬地问。
“有酸酸甜甜的吗?”白知景踢了踢小腿,“我上午偷听你妹在屋里唱歌呢,什么少女的青春酸酸甜甜啥的,把我都给听饿了。”
锅里水开了,应许把鸡蛋挂面放进去,用筷子搅了搅,又说“没这口味。”
“那做甜的吧,多放点儿白糖,我心里酸溜溜的呢,”白知景哼了两声,“吃甜的中和中和。”
“行,那做甜口的。”应许说。
白知景憋了十多秒就憋不住了“你咋不问我心里为啥酸溜溜的呢?你真是不关心我,人家都说七年之痒,咱们搞对象才十几天,我看你就痒了,把我都给整伤心了。”
应许知道小孩儿什么德性,不忙不慌地从橱柜里拿出白糖罐,这才顺着话茬问“小帮主怎么就酸溜溜了?”
白知景踩着人字拖跑过去“你真要出国啊?”
“八字还没一撇,”应许拿筷头敲了敲他的脑袋,指了指那盘黄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