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皮肉血,也能吃,也能卖,怎么还能称得上是个人呢!”
苏晏听得恻隐之心大动,叹气道“这两年天灾人祸,日子是不好过,但总会好起来的。”
“是吗?还要等多久?”
“……不久了。”
国难与河患往往同作。黄河孕育文明,却又变迁无常,溃决改道带来的灾难,总归会被时间与人治一次次抹平,荒土上会再次萌发青苗。
“往事已矣不可追,别想了。”苏晏起身穿衣,“用晚膳吧,我好饿。”
苏小北擦了擦泪,强笑道“都备好了,就等大人传唤呢。”
“对了,咱们是不是该买点粽叶、糯米、花生之类,也包些粽子应应节?哦,还有咸蛋和火腿,甜粽咸粽都好吃。”
“买是都买了,明日便叫厨娘包好。”
“吃现成的,那多没意思,咱们自己包,试试看。”
苏小北为难道“我和小京手艺不行,怕包成个棍子。”
苏晏笑“包成桶子也无妨啊,玩玩儿嘛。”
次日一早,主仆三人便在院中摆弄起来,石桌擦得干干净净,放好一干食材,边说笑边包粽子,没多久就成就了一桌妖魔鬼怪,模样只有更丑没有最丑。
苏晏欣赏手中的最新杰作,一头钝而凸长,一头圆而中陷,忽然觉得有点像鸡巴,表面结结实实地捆缠着丝线,就更污了。他满头黑线地想拆了重新包,听见院外有人敲着门高声询问。
苏小京去开门,呼啦啦涌进来好几个拿着礼盒礼包的仆役,把两张石桌都卸满了货。
“这是豫王殿下送给苏大人的节礼,还请大人笑纳。”为首的锦衣管事说完,大约觉得礼贤下士给足了面子,也没等他回话,扬长走了。
“不想笑纳,丑拒行不行啊?”苏晏无奈地吐了个槽,随手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是十二枚包装精美的粽子,材料极考究,用的都是上好的贡米和果脯,还有滇西进贡的鹤庆火腿,热气腾腾,清香扑鼻。
“哇!”苏小京惊叹,“这是什么粽子,这么香!是不是只有皇宫里才能吃到?”
苏晏顺手丢了两个给他“是啊,随便吃。”
苏小北瞧瞧自己包的粽子,越发觉得不能入眼,沮丧道“先前包的这些我都收到厨房去,给下人们吃。”
苏晏阻止“别,两辈子第一次包粽子,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我可得好好品尝。”
于是苏小北就把苏大人包的那串妖魔鬼怪加个鸡巴精单独拎出来,放在另一个锅里煮。煮着煮着,就煮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苏晏睁大了眼睛问。
“就是……小的中途去后巷货郎担,买了罐槐花蜜,回来一掀锅盖,就没了。”没能管好家,连串粽子都会被偷,对此苏小北很是羞愧。
苏晏摆摆手“许是后门没关,谁家小崽子闻到味儿,溜进来拿走了。小孩子都嘴馋,没事,反正也没包好。咱们就吃礼盒里的吧,特供食品呢,不吃白不吃。”
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初夏晴朗的阳光照不进分毫,常年一派幽深阴冷,只适合躲避端午的白蛇小青修炼。
沈柒向后倚坐圈椅,笔直有力的双腿悠闲地架在桌面,手里拎的一串熟粽子荡来荡去。粽子依稀还有些热气,就是形状丑得简直玷污屈子。
他似笑非笑地翻看片刻,拆开其中一个,蘸着桌面小瓷碟里的绵糖,咬了一口。
“丑归丑,味道还算差强人意。”千户点评道。
几口吃完,他歪头看吊在刑架上蓬头垢面的卓岐,举起另一个晃了晃“卓大人也吃个粽子,应应节如何?”
卓岐面色如纸,干裂嘴唇上满是血污,语声嘶哑吃力“水……给我水……”
沈柒慢慢拆着丝线,将箬竹叶一张张剥开,露出内中又黏又甜的糯米,起身走到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