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拍了。”苏明安说。
想吐的人根本不能被拍背,诺尔还在那狂拍,他现在硬生生被拍得想吐。
诺尔立刻收手,像被烫到了一样,神情有些尴尬。
“你下午经历了什么?”诺尔收回手,思考片刻:“你也被主办方邀请去一个地方了?“
诺尔知道,有很多特殊身份的玩家,都被主办方邀请去过一个地方。他自己前几天也才去过。
但在离开那个地方前,他们签订了协议,不能泄露他们看到了什么,只要试图泄露,语声就会被自动消音。
现在看苏明安的情况,诺尔觉得,苏明安或许是被邀请去过那个地方了。
苏明安喘了口气。
“是的。”他说。
他怀疑,他和诺尔等人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但他可以猜测——这应该是主办方对人类的一次分化行动。比如,诱惑爱德华成为特殊身份者。比如,劝说诺尔拥抱高维,彻底放弃人类。或者,拿复活妹妹作诱惑,劝说水岛川空放弃完美通关等等。
主办方并不能直接插手游戏,也不能强行干涉玩家的任何行为。
所以,它们极其善于通过其他手段,来分化人类。
…比如,给你制造一个所谓“真相”的幻象,击溃你的理想。
……比如,邀请特殊玩家去一个地方,从言语上进行诱惑,从人性的弱点上进行针对。
越来越难了。
……太难了。
苏明安早就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他才会坚持自己走下去。
而现在,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他甚至不能保证哪怕一个人,和他有一致的心思,抱有能绝对走下去的决心和能力。
在这一瞬间,剧烈的困倦感突然袭上他的心头。
人类需要睡眠,因为他们需要在这种状态中,得到身体上的休息,和灵魂上的宁静。
刚刚使用的精神稳定药剂,似乎在给予他一个休息的机会。
他虚起双眸,身形不受控制往旁边倒。
诺尔立刻拉了他一把,让他倒在了床上。
”让我。”苏明安说:“睡会。“
他的状态明明一直很正常。
他的情绪明明一直很稳定。
他也根本不像诺尔那样,夸张到一点彩色都看不见,也不像爱德华那样,有极为强烈的疯狂、崩溃的情绪。
但在用过药剂之后,他突然意识到.…
有些病人不会察觉到自己病了。
…就像疯子总以为自己很正常一样。
诺尔轻声说:“苏明安,我不知道你刚刚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我觉得,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们既然已经努力到了极致,不如乐观一点…”
听着诺尔极轻的话语,苏明安闭上了双眼。
”晚安。”诺尔说。
苏明安偶尔会做清明梦。
那种掌控自己梦境,能在梦境中学习思考的感觉,很令人着迷。
有时,他会遇见他的父亲,他和梦境中自己幻想出来的父亲一起聊天,好像这样就可以驱散一切苦难。
有时,他也会想起他的奶奶。奶奶会给他糖吃,还会保护他,不让他被人打骂。
在坠入梦境时,渐渐地,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他还有意识吗?还是已经睡着了?
他看不清任何东西,连一切都是黑自灰混杂的颜色。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像世界都变成了虚无。
他做了噩梦。
他梦见翟星毁灭了,所有人早就死了,世界游戏只不过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