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听了她的话,她本来也从不怀疑靳承寒的真心,那时候,她还一度为靳承寒有这么一个关心她的亲人而动容。
可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关于靳承寒自己记忆模糊的少年时期,关于那场不问生死的催眠试验。
沈言渺对每一个姓靳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们看上去道貌岸然,可心肠比寒石还要硬。
“您……今天专程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言渺思忖许久才想出这样一个称呼,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继续喊她一声姑姑,但也不能将所有礼节尊长都抛开。
闻言。
靳玉卿脸上得体的笑容似是僵了下,她一如往常那样,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如今,竟然连一声姑姑都不肯叫了吗?”
沈言渺声音淡淡地解释:“抱歉,我已经跟靳承寒离了婚,这样的称呼,于礼不合。”
“真的只是这样吗?”
靳玉卿表情涩然地扬了扬唇畔,她忽而长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点着头:“我早就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所有真相,一定会恨死了我们这些人,恨我们曾经孤注一掷地伤害过阿寒。”
“不是恨。”
沈言渺不轻不重打断她的话,她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白水,眸光平静:“我只是心疼,心疼靳承寒一直以来都把你们当成自己很重要的亲人,哪怕是靳老,靳承寒尽管表面上总是针锋相对,但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要将他如何。”
否则,靳承寒不会等到现在,才决心要将靳老从靳家财团架空,而且也只是架空而已。
靳玉卿一双美眸里似乎有泪意微动,她仰头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空,这才叹息着缓缓开口:“阿寒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可好孩子,从来都没有被人善待过
沈言渺眼眸微红,她难得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可他原本可以更幸福,哪怕是一直在福利院长大,他也远远会比在靳家要更幸福得多!”
她不明白,上一辈的恩怨,凭什么要靳承寒来承受。
不管靳承寒到底是不是靳老的孩子,从他被接回靳家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靳家的事情。
他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靳家财团,用最大的让步缓和父子矛盾,他已经做得足够好,甚至比任何人都更能撑得起这个姓氏。
但是,他永远都得不到靳老的认可,他的母亲不可以入主靳家宗祠,他的妻子不能陪他一直到老,就连他的感情,都必须被靳老紧紧攥在掌心。
这凭什么?!
他明明才是一直被抛弃,被亏欠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