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说尉宁在班加西遇到他们的伏击,腹部中了一枪,难怪那天他坐在车上不下来,后来衬衣上又染了一大片血迹,原来是有伤在身,苏星邑也被尉宁开出的一枪擦伤了肩膀,不算严重,但也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疤痕。
安娜还说……苏先生本来可以不用亲自去班加西,去,是因为无论她是死是活,她在巴塞尔山林受的伤,他都想替她向罪魁祸首讨回来。
这是她知道的第二件,他为了她特意去做的事情。
苏星邑一句话揭过“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伤愈合了,疤会一直在,就像她小腿上那道在巴塞尔三林里受的伤,到现在还痕迹清晰,触摸时,甚至能忆起当时的疼痛。(182章)
纤君在心中轻叹口气。
尉宁欠她的,他还不清。
她欠苏星邑的,又何尝还得清?
苏星邑突然转开头咳了几下,纤君一愣,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早就想问了,你这咳嗽是怎么回事?怎么时不时就发作?”
他咳得厉害,纤君转去倒了杯水给他,苏星邑喝了一口,才说“习惯了。”
纤君眉心直拧“什么叫习惯了?这个医生治不好就换一个医生,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你又不缺钱,还省这点医药费不成?”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笑点在哪里,苏先生竟然难得弯了一下唇“好。”
想到他身上那两道伤,纤君忍不住又说“你以后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好。”他也是应下。
纤君接过他空了的水杯,转身再倒一杯,嘟囔“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苏星邑靠在沙发上,追随着她纤细的背影,目光像月下的昙花悠悠盛开。
纯粹的,珍贵的,还有藏得太深,少见的温柔。
……
可是自从这天起,苏星邑就咳得越来越频繁,哪怕是吃了药也没什么作用。
纤君和他同住在四楼,晚上睡觉,隔着两扇门也能若有若无的,听见他的咳嗽声。
起初一周,安娜对她说,一个小感冒都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又不是特效药,哪能一吃马上就见效?
纤君想确实是这个理,就没有太耿耿于怀,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然而过了半个月,苏先生的咳嗽还是那样,甚至有加重的趋势,她才终于觉出不对。
她之前就怀疑过他这个咳嗽是旧疾,因为她十年前就见过他咳到输液的地步,但苏星邑和安娜都矢口否认,她这次不再相信他们的话,非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后来有一天晚上,纤君没有听见咳嗽声,还以为他是好了,结果第二天才知道,他去搬去了五楼睡。
看她又生气又担心的样子,苏星邑目光平和,抬起手隔着毛线帽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