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徽州到京城,走水路的话虽是一路逆水,但可以日夜不停地行程。比起琬儿和仪仗队这边的陆路行程,实在要快上许多。
敖惊羽想要赶在敖雨辛抵京之前到达京城,不得不八百里加急。
琬儿那几天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但她却无法坐起身,只是被人挟着身体扛在马背上。
她还能活着到京城,着实很不易。
入夜过后,京城的一处十分僻静的宅院里,里里外外都是便衣把守的侍卫。
房中点着灯火,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把偷运来的敖雨辛麻利地剥得精光,丢进了灌满热水的浴桶里洗干净。
然后又捞起来擦干身体,更衣梳头。
给她穿的是火红的凤袍嫁衣,佩戴的是凤冠霞玉。
这几个嬷嬷身材结实,力气十分大。敖雨辛那小小的身子骨,虽已胜过同年龄的寻常女子,可根本压制不住这几个壮实的嬷嬷。
她们不是寻常嬷嬷,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干练。
知道路上敖雨辛会想方设法地逃跑,一路上坐船让她无处可逃不说,从她昏迷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头上的发簪耳铛等,一切有可能用来作为武器的锐利的东西,都已经被收缴干净。
在船上的时候,她被绑着的时间居多,有两次绑不住了,嬷嬷便直接给她用迷药捂晕了她。
今天傍晚下船,到现在进这宅子,又沐浴更衣,迷药残余的药效还在她身体里,敖雨辛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为了不重蹈覆辙,敖雨辛一直避免和宫里来的人接触。她以为,只要坚持到琬儿离开徽州的时候,她便算暂时安全了。
可没有想到,魏凌渊早已暗中撒好了网。
尽管敖雨辛还记得敖惊羽叮嘱过她的话,敖惊羽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魏凌渊就是料定她一定会跑出敖惊羽的保护圈。
因为他对她的母亲姚如玉下手了。
当初他让琬儿回徽州来,然后再以嫁娶之礼相迎,便是等的今天。为了把敖雨辛弄进宫里,他足足暗中筹备了两个多月。
敖雨辛细思起来,才感到阵阵手脚发凉。
不管她答应给琬儿做送嫁姑娘也好,还是答应给温如玉做送嫁姑娘也好,队伍中安插了内应,肯定都是有去无回。但后来她谁也没答应,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最后也还是遭了道。
不论哪一种情况,都有人暗中精心铺陈设计,最终达成的结果是一致的。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魏凌渊更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人,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送到自己面前。
敖雨辛失神地看着铜镜里那个容颜憔悴消瘦的女子,她穿好了嫁衣,双手被反绑在座椅上,任几个嬷嬷来回摆弄她的头发。
那好像变得不是她自己。
敖雨辛一看见,就不由想起自己前世在宫里的光景。她清瘦的骨架撑不起凤袍,她的眼神里黯淡无光。
这一世明明自己活得很努力,很小心翼翼,是不是不管她怎么逃怎么反抗,最终都避免不了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最后她还是会被送进宫,还是会面对魏凌渊。
嬷嬷有声没调地道“姑娘进了宫以后是要得皇上宠幸的,这等福气多少人求还求不来。我劝你还是顺了皇上的心意比较好,不然到头来吃苦的是你自己。一会儿宫里的轿撵来接你,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把戏想逃跑。到了皇城脚下,可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敖雨辛道“他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么。就算得了我的清白,以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大不了玉石俱焚。
如果这样的结局无法改变,上天何必要她重生这一趟。
上一世她是个坚韧的女子,不管遇到任何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都未曾有过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