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肤极白,像白瓷似的,在昏暗的车厢里透着冷色,手脚纤细,如今蜷缩着身子在位子上,像只软糯的小猫。
叶向晖压抑不住心里的悸动,想去亲那鲜嫩的唇,又担心惹哭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把头侧向一边。
”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他的声音极低。
白清浔心里一怔,用手抹了眼泪,自觉理亏,不敢正眼瞧他。
“等回南巷赎了还你,我又救过你,咱们也算两清”
“两清?咱们两个,怕是永远两清不了了。”
他轻笑道,复又抬眼瞧她。
她眼里噙泪,似月光下纯净的海水,在雨中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柔的波光。
叶向晖沉默,对她的咄咄冷言,他极富耐心。
“清浔”
他唤她的名字。
白清浔也不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的事还怕吗?”
“什么事?”
白清浔明知他说揽月楼事件,故意反问。
“忘了?忘了也好”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记性不好,那些让我害怕的事,我大都会选择忘掉。”她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便好”
“这个送你。”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递于她。
是一把女士的勃朗宁手枪。这种枪在宣城有价无市,难买极了。
“有时间我带你练,亦或者找白文鸿也行,他也是有名的神枪手。”
他让副官查了她的背景,知晓白文鸿是她大哥。
白清浔一眼看去,觉得这枪乌黑发亮,做工精巧,可又不喜叶向晖的混账样子,装作漫不经心,看了几眼又重新递回他。
”我才不要,不知道你又留了什么陷阱给我,还是不拿的好。”
”你倒机警,没有陷阱,没有条件,只送给你防身,这枪后座力小,适合女人。”
叶向晖斜视她一眼,愈发觉得这小女人聪敏可爱。
白清浔本就喜欢,又见他那样说,想着如今这世道乱,确实需要武器防身,心里矛盾低着头不吭声。
“你现在不收,我便大张旗鼓送到你家里去”
叶向晖知道她的软肋,吓唬她。
“你”白清浔瞪他一眼。
两人又无话,车厢里静寂下来,只听见外面的雨声更大了些,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扰得人心烦不安。
“上次的事,已经抓到雇凶之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叶向晖先开了口,语气平静,冷峻深邃的眼神下暗藏杀机
”不要,我要回家你快放我回去。”
白清浔嘴唇一颤一颤的,她不想跟他纠缠下去,更不想进军营大牢。
他脸上始终挂着淡笑,发动汽车,在白公馆门口放下她。
看着她抱着盒子一路小跑进了大门,叶向晖这才调转车头驶向军营。
屋外大雨如注,没人留意白清浔是怎么回来的。
白清浔直接上了二楼,关了房门,这才平静下来。
她这个年纪虽未经情事,倒也明白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叶向晖这样直截了当,她心里抗拒。
白清浔不是傻子,他现在纠缠,无非是一时的冲动,等新鲜劲过了,又有更年轻的补充进来。
他随便置一栋房产,雇几个佣人像猫儿狗儿那样豢养着,被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白清浔宁愿死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母亲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给自己留下钱财,可不是让自己再重走她的老路。
时局动荡,她准备离开。美国也好,英国也罢,总之离开这里就行。
可如今这个时代,没有背景想要出去并不容易。要么找人担保,要么自己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