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二不以为然,仍一副嬉皮脸
“世伯说的对,明儿我也在北市街开个钱庄,专跟那洋人银行打擂台,助我国威,世伯觉得如何?”
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大名鼎鼎的汇丰银行就在北市街188号。
暮二这么说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者没料着他这么答,面上尴尬,又尬聊了几句闲话,悻悻撩帘而去。
暮云重站起来狠狠剜了暮二一眼,也跟着那老者出去了。
戏终于开了场,那坤伶果然长得很美,身材窈窕,五官玲拢,气质清丽脱俗,眉目如画简直惊为天人。
与她配戏的也都是些精挑细逃的美人胚子,她未出场时,满台莺莺燕燕,美如天仙。但她一出场,一声婉转娇啼,一眸流波飞转,与她配戏的坤伶们立即都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庸脂俗粉。
戏园子里的喝彩声,一浪盖过一浪,戏台子的顶棚仿佛随时会被掀开来。
暮二端端正正的坐着,心里荡漾着,那深情,简直不可自拔,无可救药。
戏到半场时,暮云重掀帘子进来。
众人朝他打招呼,独暮二一脸严肃,默不出声。
暮云重在他边上坐下来,马上有小厮上来斟茶,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今日这戏是你安排的?”暮云重问。
暮二道
“大哥想说什么便说吧。”
“早先不是说好的,把她送去锦州,既有利于她,也让你放心,如今又把她请回来,弃当初的约定不顾,再惹出事来,打算如何收场?”暮云重厉色。
众人见他沉着脸,也不敢出声。
暮二沉默片刻,才道
“大哥,当初只因我穷,所以爸爸那般羞辱我和她,如今我用自己的钱,难道还要处处受制于人吗?”
“胡闹,这是钱的事吗?当初送她去锦州,花了多少,你可要我说与你听。
你对别人如何,别人对你又如何,当你是送银元的凯子!
今日这出戏唱完,必须送她离开!”
暮云重重重的撂下茶盏,心情极度烦闷,顺手又点燃一只香烟,吸了几口,抬头看一眼,又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边有人怒发冲冠为红颜,楼下戏又开了场,长生殿里的杨贵妃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唱着
“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无限情思”
“呵,还真应景。”
白清浔暗想,也不敢招惹暮家兄弟,她的处事原则,独善其身旁观是非,倒不是她没心,只是这世道,她只身一人,不敢招惹是非罢了。
包厢里有浓浓的火药味,众人都不出声,只静静地听戏。
“七月七夕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谁知道比翼分飞连理死,绵绵恨无尽止”
丝竹加着尖嗓子,尤其吊人精神,
听腻了皮黄大戏的杀伐场面,大众对这些靡靡之音反而更容易接受。喝彩声此起彼伏,戏台上到处扔的大洋和珠宝。
总得来说,当晚的戏很成功,这坤伶很厉害,只需一晚,就在这宣州城里唱出了名堂。
只是戏一散场,白清浔就被暮三送了回去,白文鸿陪着暮家兄弟,也不知聊到何时。
后来几日,城里常听戏的男女老少,闲聊时大都对这长相绝佳的坤伶议论纷纷。
再后来又听暮云泽说起,这坤伶是暮二的初恋,当初在宣州城里唱配角,暮二为了捧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后来被家里棒打鸳鸯,这坤伶被暮云重送去了锦州,没想到这女子也是个能人,硬是在男伶遍地的锦州城里闯出了名堂。
宣州城里的戏唱完了,她仍回了锦州发展。
暮二和她,终究是有缘无分,就这样渐行渐远,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