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出了花厅,一晚上没见到人。
这样看下来,只剩她和暮云重坐在后面,见他百无聊赖的样子,白清浔笑道
“暮大哥陪着听戏,发闷了吧?”
“怎么会,我喜欢听着呢”
戏台上曹老板咿咿呀呀唱着,那声音婉转如莺鸣,撩人心弦。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这戏词,她字字听在耳里,落在心上。
“这曹老板真是扮什么像什么,就像在人世间活了那么久,经历过无数人事一样。”
暮云重转头看着她,道
“但凡厉害的角儿,都有能耐把人生百态藏在那一抛一收的水袖里。”
顿了顿,又道“世人说的,唱戏的人不知在梦里,听戏的人不知在戏里,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白清浔从旁静静的听着,只觉得往日听戏时,那种不能言语的心静,如今却被他一一道了明白,果然在他的人生阅历面前,她还是显得笨拙了些。
中途她去了厕所一次,因要经过一段长长的游廊,外面暮色深深,虽有丫鬟陪着,暮云重仍不放心,隔了一会也跟了出去。
临近月中,天上的那轮皓月,仿佛低的唾手可得。
冬日的傍晚,花园里树木大都落了叶,枝哑光秃秃的伸展着。
里面的景灯倒是渐次亮起来,灯光杳杳,映着树枝的影子左右摇晃,灯火阑珊的如同魅影。
返回的途中,两人在游廊边的花园碰了面,见他们有话要说,丫鬟识趣的退了回去。
透着景灯,园子里几棵红梅含苞待放,十分惹人喜爱,白清浔情不自禁靠了过去。
今日她只穿一件天水色落梅锦缎旗袍,雪白的脖颈缩在半寸高的元宝领里,胸前鎏金的蝴蝶扣在暗光下泛着冷光,衬得她的脸熠熠生辉,
冷风簌簌的从四面八方吹来,透过旗袍领口钻进来,片刻功夫,她就冷的牙打颤,不由得拉紧披在肩上的白色狐狸毛披肩。
月亮渐渐升到树梢上面,朦胧的月色如琼华般洒落下来,幽暗的光线下,只能看清人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