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摸出一把车钥匙,摁了解锁,不远处的一辆车灯亮起,才道“陈司机送她回去。”
一顿晚餐,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身后有人送来包好的鱼,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竟然是个陶的茶叶罐,看来是匆匆忙忙胡乱凑数找出来的。
倒也不失灵巧。
宋韵染小心地用右手抱着,商榷旋身走近了细雨里。
他身材高大却纤瘦,一双长腿撑得裤子都短了些,露出脚踝,在庭院里的灯下照出一道长源的影子。
宋韵染看着,觉得心头一阵安定。
等坐上了车,宋韵染将陶罐放在膝头,打开盖子去看里面的鱼。
商榷稳稳地发动引擎,良好性能的车子稳稳地划出去。
“小叔叔,谢谢。”宋韵染低声道。
商榷还是那副万年不动的表情,他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的路况,闻言也没有偏头“什么?”
宋韵染在心里感叹了一番“没什么,就想跟你说谢谢。”
她其实知道,他是个冷漠到拒绝一切麻烦的人,最近三番两次因为她被打扰,他没有将她打包扔出去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忍耐了。
今晚还看穿了她的心思买下这两条鱼,除了谢谢,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可说。
她以前,上一世的时候,也经常对他说谢谢,诚惶诚恐的,像刚才那位古姓的老板,将他看成是不同等位的人去对待。
闻言,商榷极淡地皱了一下眉头。
“宋韵染。”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宋韵染心下咯噔一声“啊?”
他平铺直叙“左手。”
宋韵染抱紧了手里的陶罐,对了,孟西洲尚且感觉出来了,他刚才拽那一下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所以纱布包太厚了也是个问题。
那里面的伤今天三番两次折腾,她已经疼到没什么知觉了,还是得好好掩饰“左手怎么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单单触感也就算了,刚才商榷拽她,动作间带起的气流里,除了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股极淡的药味。
旁人闻不到,他与她相聚不过几寸,又对气味稍微敏感,不会闻不出来。
商榷犀利的眸子看过来,很直白地盯着她看。
“咳——你是说我手腕上这个镯子?这是我爸留给我的,说起来也是个有年代感的东西,小叔叔你注意到它了,说明它确实是个宝贝。”她开始随口胡诌。
乱七八糟,试图将话题带跑。
商榷隐了眸子,对于她这种明显岔开话题的行为也不想搭理,倒是没有再问,只说“我不想管你死活,但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
言下之意是,他有权过问她的私生活,也是在警告她,不要企图在他面前插科打诨。
宋韵染哑口无言,跟他斗,她嫩的不是一点半点。
嘴上是止住了,点头却点的没什么诚意,边用细长的手指瞧了瞧那陶罐子“知道了。”
接下来,商榷再也没对她说过一句话。
宋韵染挑了两个话题,他都一副岿然不动,目视前方的状态。
她悻悻地闭起眼睛靠在背椅上养神,静下来才感觉到左边手臂隐隐传来的疼痛,她头偏向一边,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等车开进了地库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商榷一甩手,大力地关上了车门,在空旷的车库里发出一声闷响。
宋韵染摇摇头,只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昨晚跑掉的那个人心情不好,所以脾气越发大了些,边磨磨唧唧取过后座的书包,跟了上去。
院门口的两排夜灯将小院照的通透,宋韵染还没有走进却听见了隐隐的人声。
别墅里依旧没有灯火,云姨还没回来,那会是谁?
不过也不用猜了,很快就看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