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换成是别人的你就撞得心安理得了?”裴董吹了吹胡子,看他的时候面上的情绪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一个长辈要教训小辈我就受着吧,我总不能跟你论理。您看看需要我怎么配合,裴爷爷你可看准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要现金是没有的,只能让保险给你拉走。”司闫将守财奴的角色扮演的十分到位。
“好了,好小子,你裴爷爷还不至于差你这点钱。”裴董笑骂他“我看你是越发不成样子了,改天到我家来听听训。”
司闫猛摇头。
“说起来你父亲去世都十来年了,我每每想起还是觉得惋惜,当年他可是为数不多让我看好的年轻人,你爷爷你唐家的那个爷爷也是翻脸无情,现在接回来的那个唐友安,跟你父亲比,那可差得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唐家惋惜,裴董重重叹了口气。
司闫陪笑,耳朵里听着唐家人的姓名,他内心甚至没有什么起伏。
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久到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唐家跟他的因缘浅薄,他对这样的认知很明确。
而唐友安,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的父亲从小交给他的东西里有很深的一样是不必去记恨,有些东西没有到你手里,就说明他不属于你。
所以,唐友安一定意义上来说接替了他父亲的位置,但又是独立的个体,他一直觉得唐友安没有被认回唐家之前的三十来年过的还挺可怜的。
虽然都是被命运玩弄,他心疼父亲要接受突然的巨大的家庭伦常变故的同时也庆幸这样的错误被纠正了。
否则就会有一个人永远被顶替了活着。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裴董握着拐杖的手在上面摩搓了两下,又开口“你如今,跟唐宁的关系还不错?那孩子从小就稳重一点,我记得他小时候就知道给你当后盾,纵的你无法无天的。”
说起唐宁,司闫刚才稍微压下去一点的烦躁又冒出头来,无缘无故的一通无脑火,烧得他有些负气“他从小就那样,表面看着菩萨似的,实际上就是一唐僧。”
到底是少年人,有些情绪想到什么脸上就摆了什么。
裴董笑的越发慈爱“可不能这么说,唐宁这个人性子沉,你一个小娃娃能看懂多少。”
虽然生着他的气呢,但是司闫也听不得旁人说唐宁半句不是,他听了这句又微微恼了“哪儿沉了,还不是个生气了就闹脾气的。”
“行行行,左右都是你的理,跟小时候真是一样一样儿的,行了,你裴爷爷是来探病的,过几天得空了再找你个混小子叙叙旧。”
司闫于是让出一条道儿来“裴爷爷您慢走。”
转身,钻进了他那辆小破车,轰隆着油门一下蹿远了。
裴董在远处望了望,最后伸手抚了抚胡须,淡声道“改天你裴爷爷给你送分大礼。”
脸上的笑容慈爱依旧,只是眼中的算计显山露水。
住院部楼层的走廊上静悄悄的,往来的护士脚步轻轻。
大块头跟在裴董身后,手上提溜了一个大果篮,正在一间一间的看病房号。
停在516房前,他上前敲了敲门,旋即拧开了把手。
正尝试用最小的力气给自己剥个橙子的宋韵染在敲门声刚想起的时候就回过了头,随即蹙眉“找哪位?”
面前这个提着果篮,穿着西装一身腱子肉都快藏不住的大块头,她记得自己没见过。
大块头愣了愣,可能因为体型的缘故大冬天的他在这个暖气充足的房子里热的直冒汗,看起来有点拘谨“请问您是盛怀瑾吗?”
这个名字窜进耳朵里的瞬间,宋韵染蹙着的眉头直接拧成一个川子。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那个大块头头上被一根类似木棍的东西敲了一下,一道恨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