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还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会儿有个老师在开家长会的时候当着全班家长的面点名对我妈说我好动,上课不认真。我妈被伤了自尊又没办法冲老师撒气,于是一怒之下送我去学了钢琴,说是这样能养养我的性子。
事实证明,这确实能磨练心性,虽然我小学初中那几年的反叛性格是因为父母不常在身边,从小住校,爷爷奶奶也不怎么管我造成的。
但学钢琴使我得到了一位良师益友,钢琴老师刘老师,她大概是在我成长道路上给我除家人之外最多人生指导的一个温暖存在。
读高中以后,我依然会每周定时去找刘老师聊天,告诉她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在她面前会放松很多,她常常说:“我们桉桉长大后愈发文静了,还好跟刘老师的话没有变少。”。
偶尔学生多了,刘老师照顾不过来,也会让我帮着带一两个,她每次也想要给我相应的课时费,而我都拒绝了。后来就演变成了,她常常在我带完小朋友后给我提来早已买好的接下来一周都吃不完的零食让我带回学校,偶尔还会给我买点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
我还记得当我提着大大的纸袋上楼的时候,就连程艽偶尔也会忍不住往我的口袋里瞄上一眼。他大概也惊讶于我一周零食的体量。
高中生涯,去少年宫变成了我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好像比起学习,还是练琴比较有趣轻松,而周日的这两个小时也就变成了让我甘之如饴的两个小时。
仔细想想,现实生活里的巧合往往是比故事中还多的。
譬如说,高二下学期的某一周的周日,程艽敲开了琴房的门,牵着程彻走到了我面前。
程彻是我常帮刘老师带的一个学生,通常我会带他练习半个小时,然后把他交给刘老师,再往学校走。
小朋友很乖巧,总是“桉桉姐姐”“桉桉姐姐”的叫我,刘老师让我守着他练基本功,他也常常因为贪玩想休息而冲我撒娇,可爱的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平时他总是一个人跑到固定的琴房来找我,我以为他父母把他丢到楼下就走了,我担心不安全,还曾经问过他:“小程彻,你是一个人乘电梯上来的吗?小心被坏人拐跑了哦。”。
而他奶声奶气地回答我:“桉桉姐姐放心,有人把我送到教室门口的。”。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的家长,心里想他的家里人可能很忙吧,不过只要小朋友平安到了就好了。
因为程彻太小了,那时他还只有五岁,加上小程彻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个比自己大12岁的哥哥,所以我也从没把他和程艽联系到一块儿去过。(至于名字的话,这个世界上同名的人都很多,更别提只是名字相似了。)
当程艽牵着程彻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儿懵懵的。
“桉桉姐姐,这是我哥哥。”程彻奶奶地介绍。
我微微愣神地看着程艽,大概半分钟后,才尴尬地说了句:“嗨。”
“嗯。”程艽冲我点点头。
“好巧啊,原来程彻是你弟弟。”我说了一句废话试图缓解尴尬。
“对,他是我亲弟弟。”程艽笑了笑,接着摸摸程彻的小脑袋。
“嗯,今天叔叔阿姨没空吗?所以你来送他。”
“一直都是我送他。”程艽却说。
我的脑袋突然空白了一下,一直都是程艽送?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他呢?
“呵呵。好的。”我扯着脸皮干笑了两声。
“嗯,那我们跟哥哥说再见吧?小程彻?”我想就这几句话寒暄过去,然后伸手准备牵程彻过来。
“我可以旁听吗?”程艽突然说。
我伸到一半的手一顿,继而又赶紧拉了程彻的小手过来。
“真的吗?哥哥。你要听我弹钢琴吗?”程彻很开心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