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你方才说的话,你说蘡薁并非因为你根骨绝佳而传授你武艺,想来,这就是她能给你重击的一点。”
月绾尘实在机敏,说中了关窍,萧霁月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接着讲下去。
“她说,我的根骨奇佳,不过不是练武的根骨奇佳,而是奉骨的好材料。”
奉骨?月绾尘惊了一下,这词出自习武之人口中,绝不是件好事。
“怎样奉骨?”
“她教我武艺,是为了功成之后取骨,囚禁我的生魂,从此之后我们师徒真的再也无法分开。
假若我决心出师,她会提前取骨,让我似人非鬼,干脆做个契人。”
这是月绾尘在逝水江遇到一个契人之后,再度听见这个词,她有预感,这其中应是有联系的。
“那之后呢?你不改心意,蘡薁又当如何?”
“在她教我武艺的这十几年间,一直给我下药,这药诱发需要一个契机,我既是拒绝了她,她就让我毒发了。
失控、疼痛、折磨、疯癫,我在重重极端当中度过了我此生最难忘的一日。
不过蘡薁没有想到的是,我能自持并和她交手。”
或许招式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对于心法的领悟千人千面,萧霁月被这般磋磨,竟意外福至心灵,茅塞顿开。
不仅没有被毒药完全控制,还在功法上,将蘡薁打得落花流水。
有此一劫,萧霁月对蘡薁残存的善念彻底消失。
“我说‘从今日起,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不知道蘡薁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可我是决计不会与她再见。”
月绾尘不自觉地摸了摸萧霁月的腰窝,“假若她要取骨,必不能让你不能行走,所以最合适的位置,就是肋下。”
萧霁月不解,“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我的左肋下真的有一道伤疤,就是和蘡薁缠斗时,留下来的。”
月绾尘眼中尽是担忧,“奉骨一词,出自巫族典籍,行术法,成奉骨之礼。
契人,更是巫族禁术,同药人毒尸一样,今时已经成了暗巫的不传秘法。
渊蘅,磐石城有异,若是我猜得没错,赫连徽打着和拉那鹰一样的主意。”
这话可是让萧霁月震惊了,拉那鹰当年那一手,倘或不是魔气侵体的他和月绾尘倾尽所有,那一场必是荒夷得胜,东疆边境被野人踏破。
赫连徽借了拉那鹰的法子,别说此时苏扬和天虞难守,就是铜墙铁壁,也有被踩碎的时候。
“你何以联想到此处?”
见萧霁月有不解,月绾尘便从宫真遇上村民的事开始说。
“拖家带口地进入磐石城,一整个村子都空了,但我们此时在城中可见到那些村民了?他们还活着吗?
宫真只是个带兵的主将,船上的契人他控制不了,甚至不一定明白,契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你所讲,蘡薁早年间就有造契人之心,假若赫连徽将她招致麾下,那么后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