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啷。
是硬币投进公交车的声音,帘沉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在投好币后就径直往里走去。
公交很长,靠近驾驶座的那部分有一个小过道,过道两旁分别放着三个座位,上面已经坐满了——左边坐着一家三口,男的大概四十出头,女的要年轻一点,中间是他们的女儿,大约十来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右边坐着一对情侣,两个人身上穿着校服,女生的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不知道说了一个什么笑话,一下子笑成了一团;在他们边上的应该是一个上班族,男,穿格子衬衫,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低头不断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信息,偶尔还会回上两条,同时气闷一般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除了坐着的人以外,还有两个各自靠在扶杆上的人。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腰身佝偻着,双眼浑浊;一位则是稍显年轻的女子,在这样的晚上,她依旧保持着精致的妆容,还会时不时从包包里拿出镜子补补妆。
那对情侣当中的男生在跟女朋友讲话的时候,总是要朝她望几眼。女人明显也察觉到了,她非但没有对对方露出厌恶的神情,反而还魅惑的对男生笑了笑,有看不见的暗潮在几人中间涌动着。
在帘沉走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对方。
“大哥哥,你怎么也这么晚坐公交车啊?”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看着帘沉,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道。她的声音将车厢里的安静打破,原本看上去跟彼此不熟悉的人好似一瞬间就熟悉了起来,大家开始说起了话。
帘沉的脚步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问话的小女孩,目光非常犀利且冷淡,如同一把锐利的刀。
“这孩子,就喜欢说话。”
在她旁边的女人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有些歉意的对着帘沉说道,倒是另一边的男人没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帘沉没有回答小女孩的话,也没有在意右手边年轻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是在他停下来的时候故意喷上的。
他仍旧抬步向里走着,后半段的车厢更大了一些,甚至还有许多排的空位。
男人的气质太出众了,头顶公交内的灯光并不是很亮,阴影打在他的深邃眉眼之上,越发衬出他的冷态。
帘沉抬眼扫视了一圈车厢,后面一共坐了将近二十个人。车厢中间部分左右都是双排的椅子,此刻像是有规律般,靠近里面的座位都坐了人,靠近外面的座位却都是空的。
车厢最后那部分左边是单排的椅子,只坐了一个人,右边是双排,零散的坐着两个人。
最后那排连在一起的座位上还坐了一个男人,应该说男生更合适一点。
对方带着一顶黑色的嘻哈帽,头发不长不短,耳朵上挂着耳机,右边的耳朵还戴了一只耳环,样式非常简单,只有在外面经过一些灯光的时候,折射出一些不明显的亮。
他的头靠在窗户上,眼睛应该是闭着的状态,帽子打下来的阴影挡住了上半张脸,是以帘沉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视线又下移了一点,男生的一只手搭在了前面空着的座位上,他的手非常白,指尖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粉,这种粉跟中间三根手指靠近指根位置的纹身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对方身上点缀了几乎所有可以跟时尚沾边的元素,他的裤子膝盖部分破了很大的一个洞,脚上穿的鞋子最底下周边一圈正发着白光。
帘沉的脚步有着不明显的停顿。
“我这边没人,要坐这里吗?”
他停下的那个位置边,刚好坐了一个男人。对方应该是二十四岁,常年呆在办公室,比较喜欢交际,一张脸看上去十分温和。
不过面对他的好意,帘沉只是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