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就连湖黎刚才洗浴所用之物,平常也是备着给皇上用的。
其他宫人不知道,回春的干爹也是一头雾水,他没看见回春跟着一道回来。庆提看了一眼里间的情形,找了几个跟回春一起出去的小太监问了会话。
过不久太医赶了过来,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大太监赶紧领着人到了圣上面前。
“皇上,太医已经来了。”
“嗯。”帘沉坐在床边,将湖黎的手从毛毯里拿了出来,让太医诊了脉。
“如何?”
“回皇上,这位……小公公内外伤有些多,不过悉心调养的话,很快就能恢复。”
太医在称呼湖黎的时候停顿了几秒,他是专门为帘沉请平安脉的,以往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湖黎。
不过这小公公长得着实俊俏,太医心中甚至都有些可惜对方是一名太监。
“你去将他平常吃喝需要注意的地方写下来,再熬一碗药过来。”
“是。”
太医起身,跟着庆提一起去熬药之前还拿了几瓶外伤药膏,然后将其交给了帘沉。
“这位小公公究竟是何许人也,我看皇上对他可是在意得很。”
去熬药的路上,太医还向庆提打听了两句。
“皇上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又怎么知道。”
庆提打着马虎眼,虽然从跟着皇上一起出门的几名宫人嘴里了解了一些事情,不过大太监还是觉得他们皇上跟那叫小月子的太监一定是早有相识。不然平白无故的,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把人带回寝宫,还叫来了太医悉心诊治。
这么想着,庆提决定等回春回来后提点一下对方,让对方平时有事没事放机灵一点。
不管小月子从前在哪里,是什么身份,现在他都已经是皇上这里的人,被皇上抬举着,无论如何也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只是这些事情不需要再告诉其他人,皇上的事情,做奴才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不能说的。
宫里面谁不是人精,太医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庆提这样说,他心中也就有了数,因此说着说着就绕到了湖黎平时吃喝的忌讳上来了。
寝宫内。
明知道让皇上给自己抹药是多么的于礼不合,可小太监仿佛在洗完澡以后就失去了所有拒绝的能力。他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先是被擦了正面,而后又趴过来,擦完了背面。
只是在腿被碰到的时候,小太监多多少少变得僵硬了一些。他知道自己那处跟寻常男子不同,往日里也没什么,成为太监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然而想到要被皇上看到,他就有些难言的情绪往外冒。
不是害羞,是一种心理上的狼狈之感。
偏偏他什么也不敢说,只是躺在那里,生了冻疮的手又不自觉捏得死死的。
“可是碰疼你了?”
帘沉手底下的动作轻了些,眼神温柔地看着湖黎。面对他这样的态度,小太监好像觉得那由生理上的缺陷所带来的难堪也少了许多。
“没有。”
他乖乖地摇摇头,洗过澡以后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小脸白白的。
湖黎很小的时候就进宫当了太监,时间太长了,他其实已经不记得初初成为小太监时的那种痛苦了。
他说完话,又见到帘沉仿佛将身子低下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莫名一颤。在膝盖往上逐渐升起药膏的凉气时,他闭了闭眼。
帘沉给湖黎擦完药后,又喂了他一点吃的,最后让他喝完了太医煎的药才让人睡下了。
从这天以后,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身边来了一位小太监。据说小太监十分得宠,身上受了伤,皇上便处处照顾着。
不仅如此,听说宴熙阁的太监们从被关起来后,一直到今天也没有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