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雪停风歇。
三更已近,廖无人烟。
昏暗路灯下,宽阔街道、高楼屋顶、人家屋檐、被一整日的雪落刷得雪白。
繁华西门县街市,终赢来片刻安宁与寂落。
即便是人丁茂盛、深处闹市的钱家大宅,也鲜见人影。
作为曾经西门县最是风光的钱家,大宅自然是少见的豪阔。占地方圆数里,亭台楼宇,雕梁画栋,数不胜数,美不胜收。
登高望去,钱府围成一丝不苟的圆形。正中之处,文武楼遥遥站立,十层之多,高数十米。以文武楼为中心,一座座楼台整齐排列,一层更比一层低,精美错落下去。
钱家大宅,便成了一个三角圆的气派形状。
深秋微凉,钱府中一遮天蔽日梧桐树下,寒鸦冷啼,看门的家狗在如刀丝丝冷风中,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并无一人。
家狗微微一吠,惊起梧桐树上只只麻雀。
文武楼大门,不经意闪过一丝火光。
火势慢慢扩散成一道篝火,片片火苗在寒风中飘舞灵动。
些许烈酒在不明处倾盆洒下,篝火顿时燃成熊熊大火。
昏暗中出现两道身影,一胖一瘦,人手各两大桶,在围墙屋檐上一路平稳小跑,捅中烈酒一路倾洒,火势一路蔓延。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在文武楼汇合。
一人持剑,一人握刀,同时跳下。
“十里街莫小河!”一人高声喊。
“十里街张则!”一人高声应和。
两个声音饶有默契齐齐响,“两个刁民来此地放火了!”
声音撕破了黑夜宁静,惊起寒鸦,惊起狗吠,惊起万家灯火。
干活的家丁,铺床垫被的丫鬟,维护秩序的豪奴,起火弄餐的厨子,烧酒喂马的大爷,从世面八方涌了出来。
火势熊熊,人影浮动。
哗啦一声,一胖一瘦的少年一人一脚,踢开文武楼大门,单刀单剑,冲锋直上,势杀钱踆!
少年昨日才上西门县,昨夜便入有钱酒楼。夜里有钱酒楼人多眼杂,御林军有巡场,哪怕砸个楼,都要被抓。
被抓就没法闹事了。
所以少年耍个酷,赶紧溜了。
又实在是等不及的,所以当晚深夜,又来了。
少年说来便要来,少年说杀便要杀!
少年不再是坐以待毙的少年,是敢主动谋划的少年。
但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依旧没有阴谋,不会诡计,依然大刀阔斧,坦坦荡荡,只求正大光明战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便是只求一剑一念的英雄好汉,虽然有点傻气憨憨。
钱府无数豪奴家丁,也手持刀剑棍棒,蜂拥而上。
而对强如一品武夫的少年而言,也不过如同摧枯拉朽,一冲就散。
只伤人,不杀人,只惊走无数人。
一胖一瘦两少年转眼间已上二楼大厅。
没有想象中钱家文武楼中顿时鸡飞狗跳,大少爷钱踆从梦中惊魂未定惊起一身冷汗。
看起来,反而似乎是钱踆大少爷已在中央等候多时。
他慵懒卧在榻上,衣裳已整齐,茶已沏好,两个贴心丫鬟守候在旁,一人捶腰,一人按脚,惬意非凡。
两个入定奴仆守护两侧,五十个清一色一品奴仆列队排前方。
威风凛凛,十足惬意。
大少爷喝着茶,吃着点心,看起来很是舒心,丝毫不惊,“等候两位多时!欢迎光临钱家大宅!”
“钱少爷小日子很舒服嘛。”胖子张则没有龇牙咧嘴喊打喊杀,或者是被此大阵仗吓得屁股尿流,生死关头,他反倒很有情调,“要不你再喊四个丫鬟,然后再搬两张床,一起喝点小酒,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