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儿失望地收回视线,就看见敖宁已经将茶喝了,那股失望之色才淡了又淡。敖宁冲她的那杯茶努嘴,道“说好了是敬我茶,怎的我喝了,你却不喝?”
月儿连忙端起茶杯,笑道“怎会不喝,我这就喝。”
如果月儿没有起那害人之心,只是换个杯子喝茶,喝了就喝了,也无伤大雅。可她如果起了那害人之心,那么自己酿造的苦果就是含着泪也得让她咽下去。
指望敖宁对她心慈手软吗?
敖宁不去对付月儿,月儿就要来害她。敖宁自认为她还没有这么慈悲为怀。
那些算计她的、陷害她的,她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月儿毫无疑心,以为自己计成了,接下来只等一会儿药效起了反应,她便借着出去透气为由,把敖宁带出大殿。因而她对敖宁笑得特别的甜,特别灿烂。
哪想,过了一会儿,月儿却先感觉殿上有些热,头脑晕晕沉沉的。
敖宁从旁关心道“月儿妹妹是不是觉得这殿上太杂了?不妨我们出去走走。”
月儿再看敖宁时,敖宁直在她眼前晃。她迷迷糊糊,以为是敖宁撑不住了,当然乐意跟她一起出去。
当时月儿一心想着,只要把敖宁带到偏殿去,那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外面的夜色浓稠如墨,檐角下的琉璃宫灯,只能勉强照亮殿外守着的太监那面无表情的脸。
出了这大殿不远,前面就是御花园。御花园的树林间依稀有熹微的灯火在闪烁。
敖宁和月儿不是第一个出来的,在此之前,也有零星几个官家小姐结伴出来透气。不知道这会儿游到哪里去了,约莫是在御花园深处吧。
殿上的喧哗热闹盖过一切声音,就显得外面着实宁静。
敖宁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还来不及吁一口气,就看见月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挑起来。
她可能是高兴过头了,整张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狰狞。
敖宁和月儿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下殿前的台阶,不动声色道“月儿妹妹好似很高兴,在高兴什么呢。”
月儿敷衍道“高兴终于能和三姐一起游园了啊……”
只可惜她没能走多远,人就变得神志不清,整个瘫软在敖宁的身上。后来的路上,几乎是敖宁托着她整个身子继续往前走的。
走哪儿去呢?当然是去偏殿,那里已经设好了一个陷阱在等着她不是吗?
这大魏皇宫,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座宫殿一条路,敖宁都太熟悉不过了。
她曾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十年啊。就是因为当初喝了月儿递来的一杯茶!
敖宁笼罩在夜色里的一张脸上,终于才毫不掩饰地露出森然之色。
敖宁力气大,但身子骨却小,扶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月儿,摇摇晃晃,说不上艰难,但也不容易。
偏殿离正殿不远,绕过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便可见柔和的灯火在闪烁。
偏殿的房门是闭着的。魏云霆还要等一阵才会过来,这个时候敖宁得把月儿带进去安顿了。
遂敖宁搀扶着月儿,沉着心一步一步走近那个让她噩梦般的地方。
那年过久远的本能的恐惧袭上心头,就像墙头上一闪一烁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百转千回。
可她不能够后退,她已经来了。
门外有几个太监一丝不苟地守着,想来是事先已经打过了招呼,见了敖宁和月儿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打开偏殿的门,静悄悄地等候着。
月儿体力不支,敖宁扶她也扶得摇摇晃晃的。在经过太监门前时她又刻意低着头,因而一时间难以分辨谁是嫡女谁是偏房庶女;更分不清中了药的到底是敖宁还是月儿。
敖宁搀着月儿就这样顺利地进去了偏殿。
她不再客气,一把将月儿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