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神情十分沉郁,却听敖宁道“幸好。”
敖宁拿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歪头轻轻蹭着,道“幸好昨晚跟你在一起了,不然你定不会再让我陪在你身边。眼下还有谁,比我留在你身边更合适的?”
敖宁知他心里怎么想,对他笑道“你要是自责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二哥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多天以来都没有多碰我,本来你克制得好好的,那昨晚不是我主动勾引你的么。”
她最后轻柔道“是我情难自禁想靠近你。”
就算她没有染病她是安全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绝不会丢下苏墨不管,她也仍旧义无反顾地留在他身边。
只是而今,让她欣慰的是他没有理由再把自己赶走。
苏墨看着她,良久道“如果最后会死,你不怕?”
敖宁望着他的眼神明亮且坚定,道“同你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相信楼大哥他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他信上不是说了么,楼家的长老已经动身去海外了。
“如果最后做过了所有的努力仍旧不行的话,那便是天意。我不怕天意,我最怕的是你丢下我。”
即使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和他一样,只是眼下还没有表现出症状来罢了,心里似乎也没有半分恐惧。
只要能和他一起面对,她便无所畏惧。
敖宁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仍旧暗暗祈祷着,苏墨若患的只是寻常风寒就好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用过膳后,休息了一阵,到下半天,苏墨又有些体热。
虽然他忍着,可也时不时闷出两声低咳。
楼千吟的预防药方,只要是患上了瘟疫的人,就没什么用了。苏墨也用了太医院治风寒的药,只能压制一时,反反复复,可见根本就不是风寒之症。
太医院也基本确诊,苏墨患的是瘟疫。而后苏墨便用的是楼家用以延缓病情的药方。
没过几天,楼千古和姜氏带着楼家人抵达了京都。
楼千古原以为在这疫情下能和敖宁相聚总算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人,可不成想,才一踏进宫门,宫人接洽到他们,立马就往御书房所在宫殿这边引。
姑嫂俩这才得知,原来皇帝也染了病。
为避免引起朝廷动乱恐慌,敖宁将这件事秘而不宣,也拟了旨意,瘟疫当前把每日一朝改为了七日一朝。
但势必隐瞒不了多久。
楼千古和姜氏立刻前往御书房后面的后殿。苏墨正在殿内休养,敖宁陪同着他。
听宫人禀报说姑嫂俩到了,敖宁迎出房门来,看见楼千古时面露喜色,可眼圈儿却微微有些发红。
来不及寒暄,楼千古开口就问“小宁,你二哥呢?快带我们去看一看。”
敖宁本来和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闻言,也顾不上许多了,赶紧带她们进去。
但基本的防护措施还是得做,楼千古和姜氏戴好了口罩方才进去的。
苏墨正坐在桌前批折子,楼千古一看,道“看起来精神还挺好。”
随后楼千古让苏墨伸手来,她给诊一诊,神情凝重道“还确实是那病。不过皇上这精神样貌,比寻常病人更佳,估摸着能挺不少时候。”
姜氏打开药箱,楼千古翻出药瓶来,道“用这新做的丸子,比汤药好使。如果肺腑淤热,实在难受得紧,我得用银针给你疏热,这样能缓解。另外我马上写信给我哥,让他来。”
敖宁端水给苏墨吃了药,道“我已经去信了,应该你哥哥也收到信了。”
楼千古道“他肯定得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我们一起启程。”
就在楼千古和姜氏启程两天后,楼千吟就收到了急诏,他当日安排好浔阳城的诸多事宜,立刻便启程快马加鞭地往京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