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紧绷着脸,不敢轻吐呼吸,不敢些许动作,只是静静的,如一只皎好的蜡像平躺在那里。
许是看不分明,兰芽用一只手轻轻抚着患处,另一只手亦触在脸颊,如火般的烫,少年脸色竟比这夕阳还要娇羞鲜红。
只觉如蚊虫叮咬一般,细刺终于被挑了出来。待脸上的细刺全部挑净,少年已经忘记怎样呼吸了。
兰芽累摊似的躺在少年身侧,重重的吐着粗气,似失去了水般的鱼儿。
少年侧颜看着花间的女娃子,脑中似有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风在心中划过,想要抓住时,却又理不分明。
瞟眼间,女孩儿的脸上有一丝草屑,少年的手不由得要伸过来,想要撩去草屑,却见兰芽已经先一步窜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向蜂巢丢弃处,见没有蜜蜂袭来,才放心的将蜂巢二次揽入怀中。
少年顿时被轰得外焦里嫩,觉得自己的脑袋僵死得不会思考了。
一路将兰芽送到家门口,少年才施展轻功向山上掠去。
兰芽幽深的眼望着少年的背影,蜂类,意然是少年的死穴,这是她始料未及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小时候那次挑蜂巢留下的阴影,当时在坑里,被蜇惨叫的应该不是殷如泰,而是他。
知道了这个死穴,兰芽实在想不出,阴狠的少年会不会像前几日一样让卓二杀自己灭口,亦是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让自己闭了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自己知道此事,绝不会是一件好事,这个秘密,绝对是一个要命的秘密。
进入院中之时,已经月上中天。奇怪的是,海氏和于三光皆是合衣坐在院中,一脸忧色。
兰芽以为海氏生气于自己回来的较晚,耷拉着脑袋准备挨海氏一顿嗔责,不想海氏只看了自己一眼,又唉声叹气了。
兰芽奇怪上前,惊疑问道“娘,你这是咋的了?莫不是老宅又出了啥事儿?”
海氏忧郁的看了一眼于三光,才犯愁道“芽儿,你小婶子过门了,明天你奶让咱回家去吃饭。”
兰芽笑道“娘,这有啥犯愁的,昨日大红的盖头,抹着浓妆,谁也没看清小婶长啥样,明天去见一见,了解小婶的脾气秉性,这不也正常吗?你犯啥愁啊?”
海氏狠狠瞪了一眼于三光,接着说道“见面我不打杵,一家人,早晚得见面。关键是你奶找了我和你二伯娘,说与你小婶子头一回见面,她肯定得给孩子们见面礼,我和你二伯娘是当嫂子的,怎么着也得回个见面礼。成家比咱家富裕,好东西是见惯了的,你奶说,不能拿太寒酸的。”
这还真是个难题。
家里有软绸子够档次,却不能拿出来;粗麻布蓝色的用没了,褐色的女子穿不得;即拿得出手又不能被张氏说叨的还真没有什么东西。
看来看去,一低头看到手里的蜂巢,兰芽眼前一亮,对海氏道“娘,这是我打的蜂巢,本来想给大林和丫丫做花生粘用的,现在只好忍痛给小婶子当见面礼了。花生粘虽然不值几个钱,却胜在吃食新颖独特,我奶也不好说些什么。”
“花生粘是什么东西?”海氏惊奇道。
兰芽想了想道“娘,别忘了我是黄大仙的仙童。”兰芽一始贯终的就是,凡不可解释之事,全都往黄仙姑身上扣,百试百灵,黄仙姑已经不知背了多少黑锅了。
让于三光将蜂巢里的蜂蜜刮出来,自己则转入后屋,将海家送的一直舍不得吃的土豆拿出来,削了皮,放在菜板上一顿乱剁乱切,直到碎得不能再碎,用沙布将碎渣子滤掉,剩下一盆子奶白色的水。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来,兰芽用小手在盆底一探,下面已经沉了厚厚的一盆底水淀粉,将上面的浮水倒净,直接用盆子架在烤炉上面烘了一会儿,一层白白的淀粉就做得了。
兰芽小心的用勺子将淀粉刮起来,放在小碗里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