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氏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为了儿子向兰芽道谢的场景,为了儿子给萧然下跪的场景,她的一生,都是为儿子而活,现在,虽仍不放心和舍不下儿子,却已无力留下,从此不再。
兰芽按住了鱼棠的肩头,鱼棠抬起晕湿的眼睑,委屈道“于姑娘,你还是想着我的,难怪临死前俺娘还念叨你,说你是天下顶好的人,让你照顾俺一辈子。”
兰芽本来哀伤的情绪登时被压了下去,头上一团黑线飘过,寻常老人临终时不都是深情的拉着男子的手,让他照顾某个女子一辈子吗?
好嘛,为毛到了自己这里,自己反而要照顾一个拖油瓶似的男人,还一辈子?
兰芽摇摇头道“节哀顺变。”
鱼棠一把扯住兰芽的手腕,一脸悲凄道“于姑娘,娘走了,你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要抛下我不管。”
兰芽眉头一皱,想鱼棠刚刚失去母亲,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对鱼棠点了点头道“鱼棠,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更不会扔下这么多的村民不管,我们永远是亲人,我现在只是去看看研制的药材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能再让别的村民步鱼大娘的后尘。”
鱼棠破泣为笑,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又重新牵起兰芽的手,兰芽顿时被那鼻涕恶心的一甩手,鱼棠登时慌了,反而一把抱住了兰芽的腰,慌道“娘说了,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对我吼,不能对我甩脸了,不能随便仍下我,不能”
兰芽感觉自己再次疯了,怎么可能和这个神经病费这么半天的话?
一个堂堂的秀才,还长了一颗玻璃心?兰芽被鱼棠打败的无奈回道“我是不是应该在你生气的时候哄到你开心?在你失意的时候陪到你得意?在你愁绪的时候一起买醉?”
见兰芽嘴上说得好听,面色却显然不善,鱼棠终于会看脸色的松了兰芽的腰,讪讪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你就像娘亲说的那样,照顾我一辈子就好了。”
兰芽顿时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顿时破了功,一脸怒色道“鱼棠,鱼大娘说的是‘照顾’,不是以身相许。况且,鱼大娘怎么说是她的问题,我何时答应过?”
鱼棠怔然了片刻,指着鱼大娘的尸体道“逝者为大,当着娘亲的面,你怎么能忤逆了她,让她死不瞑目?”
一脸的哀伤模样,就好像兰芽已经是他的娘子,结果红杏出墙了,他有多么的忍辱负重一般。
兰芽嗖的一声拔出了那只匕首,寒寒的光,印着兰芽威胁的眼,指着书生,阴恻恻道“我尊重鱼大娘的遗愿,让她安心上路,如她所愿的照顾你一辈子,我现在就让你过完你的‘一辈子’。”
鱼棠怔了半天才想明白兰芽的意思,蓦的退了两步,离得兰芽远远的,如避蛇蝎。
兰芽满意的看向秀秀,秀秀省事的递给鱼棠一只帕子,鱼棠接过帕子,擦了满脸的鼻涕与眼泪,一脸的灰败。
兰芽则顺着廊柱,飞身跃上屋脊,跳到了卓家内庄。
明轩仍泡在药室里,眼睛红肿,显然已经一连几夜未睡着了。
见兰芽到此,让人去请萧然和阿泰,这才叹道“有了你制造的那场混乱,不仅药悄然送进来了,连燕子营采集的各庄病患样本,也都送进来了,老夫已经研究了半天,从水源到食物,仍未查出各庄患病轻重不一的原由。如今,老王妃的身体未见起色,连王妃和殷夫人也出现的症状,下人也添了五人。”
兰芽的头脑中闪现了一抹精光,迟疑道“昨日天寒,按理说,病情会轻,却反而加重了,我有一个念头,只是猜测,明神医以作参考,现在是秋冬两季交汇季节,刮的是东南风,这些患病的庄子正处于七星山东南麓,远近不同,方向也会有些许的偏差,会不会是风的问题?”
“我也正有此意。”萧然闻声而入,身上穿着那件白色宽松的袍子,头发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