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醒来。
他曾以为,小鱼儿,也醒不过来了。
他觉得,他要失去一切亲人了。
他以为,这辈子,他会守着那小侄儿,孤独过一生。
突然之间,他又拥有了一切。
原来,爱,真的能感动。
爱,真的可以逆改命。
真好,他想。
......
一个时辰后,产房里,润玉终于放下古月风。而稳婆们,后来也反应了过来,开始手脚麻利给房间清洁消毒,重新整理,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
看着床上仍然苍白,却呼吸恢复平稳的她,润玉蒙了泪。
那颗心,到现在,才开始咚咚咚跳,那后怕的跳。
差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哪怕,再迟来三分钟,他也救不回她了。
他曾以为,老从未厚爱过他。可如今,他觉得,老原来给了他所有的厚爱。把他所有的运气,都给了她。
他放下她的手,这才有空去看旁边稳婆抱着的小婴儿。
他接过婴儿,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那脸,是如此的小,如此的娇嫩。脸上,绒绒的毛毛还在,还带着新生儿特有的红色和一些油脂,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
可从那脏兮兮里,他仍然看见了那惊艳的轮廓和深厚的胚子。
小婴儿被他抱起,似乎一点不害怕,砸吧着大眼睛,瞧着他,目不转睛的。似乎在看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
“孩子,我是你爹爹,你可记得?”润玉轻轻一笑。
小婴儿砸吧砸吧了下嘴巴,突然咧开嘴,笑了。
润玉一怔,心里柔柔软软的。
“你认识爹爹,是吧?”润玉眼角湿润,“爹爹也,早就认识你了,爹爹,每都摸到了你在娘亲的肚子里打滚调皮呢。”
润玉把小婴儿放在古月风的旁边,替他盖上被子,就那样,静静看着他和她。
真像她啊,也像他。他想。
他笑,笑里全是泪。
这一觉醒来,他已拥有了一切。
有了妻,有了儿。
今生,再无所求。
极度疲惫的润玉,靠着床头,也睡了过去。
月色西移,鱼肚翻白。
细雨从窗边卷帘缝里飘了进去,打在窗棱上,院里的芭蕉叶,在卷帘上落下绿色的一片影子。
古月风幽幽醒转,迷迷糊糊躺了好半,才反应过来。
她没死?她还活着。
她明明记得,那一刻,她几乎已油尽灯枯了啊,作为太医,她心里很清楚,大罗金山,也救不回她了。
除非,他在。
他......在?
这念头闪过,古月风突然一呆,缓缓转头。
那里,润玉靠着她,还在睡,脸色有些苍白,似心力憔悴的感觉。
“师父......”古月风颤着手,摸向他的脸,“师父,真的是你吗?”
她好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摸到的是,一片虚无。
可手上的触感,明明白白告诉她,不是虚无。
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润玉被她一摸,也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
这一瞬的凝视,她和他,等了一年又三个月的日夜。
在这日日夜夜里,他和她,隔着生死,隔着守望,隔着心酸,隔着执拗。
他扶她坐起来,握住她的手。
执手相看泪眼。
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再不分离。
她哽咽,点头。
他凑过去,极其轻柔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睫,她的脸颊,她的唇。
仔细,认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