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无一人,屋顶上的黑瓦有了细碎的裂痕,暗淡的月色从缝隙中漏进屋里,隐约可见屋中摆了桌椅条案,还有一座屏风,俱是乌沉沉的暗淡颜色,落满了灰,不见半分光华。
夯实平整的黄土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已经辨不出地面本来的颜色了。
这显然是一间久无人住的起居室。
顾辰连着小心探查了几间房间,都是空的,半点不对劲的痕迹都没有。
越这样看下去,他的心越往下沉。
这片房舍实在不像是有人出入过的。
若是有人刻意故布疑阵,诱着他们前来探查,却又在别的地方有所动作,声东击西。
只怕他们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大人!”顾辰的脸色突变,惊惧异常的转头低呼了一声。
到了此时,韩长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沉如水,刚做了个手势,身后的竹林中却传来一阵“铮铮”的金戈之声。
这声音实在太过急切而凌乱,所有人的心俱是一震。
与此同时,原本一间黑漆漆的房舍突然灯火大作。
亮灯的那间屋子位于这一排房舍的尽头,正是顾辰还没来得及探查的那一头。
“不好,中计了!”韩长暮顿觉不妙,脸色一变,抬手飞快的打了个手势。
几名内卫心领神会,无声无息的绕过歪倒的篱笆,绕到了灯火大作的屋子后头。
而韩长暮则反身就往竹林里冲去。
可谁知就在此时,竹林里倏然亮起大片火光,原本寂静的竹林里一阵鼎沸人声,变得嘈杂无比。
“站住!什么人!”不远处传来厉声大喝,一支锋利的箭矢穿透密不透风的竹林,紧随而至。
竹声簌簌,细叶飘摇。
韩长暮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一线冷光刺破了夜色,他不慌不忙的,在泛着寒光的箭尖几乎要点上他的眉心时,他猛然抬手,以迅雷之势一把抓住了箭矢。
顾辰惊恐的低低尖叫了一声,虽然明知这种雕虫小技伤不到韩长暮分毫,但还是变了脸色,直到看到韩长暮的确安然无恙,他才平静了下来,疾步走上前去,只看了那箭矢一眼,便惊诧低呼道:“大人,是禁军的箭!”
韩长暮没有说话,神情如常,不动声色的望向竹林深处。
那脚步声压得极低,若非行走间铠甲触碰发出的清脆低响,几乎察觉不到有不少人闯入了竹林。
那群不速之客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冲到了韩长暮一行人的面前,为首之人乍一看到韩长暮,很是吃惊的愣住了。
“韩大人!大人怎么会在此地?”
韩长暮神情晦涩的看了来人一眼:“安总旗,哦,不,现在应该是安指挥使了,安指挥使怎么会夜闯此地?”
来人正是在青云寨与韩长暮打过交道的安青,青云寨一案了结后,安青取代了邱福,从羽林军左卫总旗擢升为了左卫指挥使,已是堂堂的正四品了。
顾辰眯了眯眼,安青的履历在他的脑中迅速闪现。
一个毫无根基之人,在世家子弟遍地走的北衙禁军里,升迁的速度堪比八百里加急,这人怕是靠上了一棵百年老树精。
安青没有深究韩长暮话中的暗讽探查之意,只是神情肃然道:“十二皇子最后的踪迹便是出现在此地,末将是追踪而来的。”
“不可能!”韩长暮震惊的失声道:“这不可能,两个时辰前我亲手救下了十二皇子,由内卫护送回了行宫!”
安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长眉一拧,疾言厉色起来:“司使大人此言当真?大人可是亲眼看着十二皇子回了行宫?”
韩长暮摇头:“并未,”他微微一顿,笃定道:“但足有十余名内卫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