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隐去,转而变得无比真诚,“此事关系甚大,累及我整个家族,还请山主勿怪。”
宁缺从小便在尸山血海里长大,历经多少磨难,手上沾染多少血腥,既已存在杀心自然不会让莫山山察觉。
躺在巨石上方,摇晃着二郎腿的周寂动作一滞,坐起身来看向巨石旁边的两人,眉头微皱,视线落在了宁缺肩后的空地上。
经过一番说辞之后,莫山山勉强相信了宁缺的理由,目光清冷道,“钟师兄费尽周折,不知所谓何事?”
宁缺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认真的看向莫山山眼睛,沉声道,“不知山主眼前佩戴之物从何而来,可否告知在下?”
“你是为眼镜而来?”莫山山闻言一愣,露出不解之色。
“眼...镜...你果然知道眼镜!”宁缺眼中精光闪过,激动、感动之余掩藏的杀意也随之悄然泛起。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手机,没有一个可以理解他在说什么的世界。
曾几何时,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话,理解自己在说什么的同伴。
可惜现实的残酷磨灭了所有的幻想,带着桑桑在岷山的那些年,身边只有险恶的密林、乏味的草原和无处不在的危险,当他提起柴刀杀掉那个收留了自己和桑桑的老猎户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那晚茫茫无际的黑夜染成了黑色。
从那一天起,他舍弃了一切幻想,所有的温热给了唯一可以相信的小黑丫头,除了桑桑和他自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心。
看到宁缺激动的模样,莫山山并未察觉到危险,反倒露出疑惑之色,好奇道,“你也认得此物.....”
说到这里,莫山山语气一顿,恍然道,“是了,周公子既是书院旧书楼的值守,你又是书院学生,知道此物倒也不足为奇。”
宁缺似哭似笑的表情僵在脸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旧书楼值守?周公子?周寂....”谷
宁缺先前一步,急声道,“这副眼镜就是他给你的吗?”
莫山山不明白宁缺为何如此激动,下意识的退了半步,视线余光扫见巨石上方,微微抬头,惊讶道,“周公子?”
“对啊,山山姑娘的这副眼镜就是我送给她的,有何不妥吗?”周寂掸了掸身上沾的积雪,一步迈出,出现在莫山山身旁。“老乡~”
宁缺心里咯噔一下,以他从尸山血海中磨炼出来的本能和感知根本无法察觉周寂什么时候来的,究竟听了多久。
周寂和他一样擅长书法,且笔力浑厚早已自成一派,而他虽有前世基础再加上这一世的练习,通过前世千年传承的大家书法声名鹊起,却也从最开始就将自己的来历暴露在这位‘老乡’面前。
看着宁缺脸色阴晴不定,眼眸明灭流转,周寂轻叹一声,摇头道,“你不必如此戒备,同乡而已,又非死敌。你我不过房东租客的关系,过去怎样以后还是怎样,无需为此忧扰。”
周寂不可能和宁缺成为朋友,这一点在周寂第一次见到宁缺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
周寂可以和范闲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从范闲身上感受到了‘善’的真诚,这份有别于原作里天性凉薄、自私、阴狠、残忍的‘善’,是宁缺所没有的,也许在十几年前,夏侯并未屠戮林光远全家,他仍留在长安的将军府里做他的林家大少爷。
也许,他可能会成为范闲那样的人,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凄惨的身世以及残酷的童年造就了现在的宁缺,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不过,正如他所说,即便不是朋友,两人也不是仇敌。
两人的关系仅仅只是房东与租客,以及偶然相识的同乡。
莫山山并不笨,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谐。
周公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