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心里沉了沉,她亲眼看见秦如凉进这屋门的,中途不曾见他出来过。
可他若是在这屋里,怎会不答应。
沈娴再不耽搁,当即用力推开了房门。
门口有水迹一直蔓延到了屋子里,她循着看去,脸色变了变。
秦如凉整个人倒躺在地上,还是那身湿衣没来得及换,身下沁出水迹打湿了地板,隐隐染着红色。
沈娴顺手把药放在桌上就跑过去扶他,他又湿又重毫无反应,沈娴把他抱起来十分吃力,不由沉了气道“秦如凉你醒醒!”
好不容易把秦如凉拖去床上躺着了,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烧。
沈娴见雨水里有血迹,一把扒开他的湿衣,看见他腰腹上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更不知是什么时候裂开的。
沈娴有些生气,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能!你以为你为我倒下了我就会感激你吗?!”
她知道秦如凉听不见。
当务之急是把他的湿衣服扒下来,重新处理他的伤口。
沈娴一个人一时半会儿弄不完,秦如凉只怕是旧伤复发加上伤寒,越拖下去则越严重。
她来不及多想就冒雨冲出院外去,叫了两个宫人进来给秦如凉换衣服,另外再叫人去请太医来。
原本空寂冷清的雨院,一下子热闹了许多。陆陆续续有太医和宫人撑伞往院里经过。
苏折出门来看究竟,刚到门口便迎面差点与沈娴撞个满怀。
苏折扶了扶她,语声温润清和“慢点跑。”
沈娴抬头看见他,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沈娴不由分说就把他挤了进去,道“你还没好,不要乱跑,万一也像秦如凉那样得了伤寒怎么办?”
“他得了伤寒?”
“伤疾复发,高烧不止,不是伤寒是什么。”沈娴道,“我回来拿药。”
之前她给苏折配的伤药还有剩的,眼下就在这房里。用这药应该比太医用药疗效好。
沈娴拿了药就准备走,又回头瞅了苏折两眼,见他神色平平,问“你没有不高兴吧?”
苏折眯着眼笑得十分无害“怎么会,还是秦将军的伤要紧。”
“那我去对面了哦?”
“嗯,你去吧。”
沈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她甩甩头,没再多想,匆匆朝对门跑去。
后来她灵光一现,突然就顿悟出究竟哪里不对——苏折的笑,是不是过于和煦了些?
眼下秦如凉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太医正给他诊脉开药。
见得沈娴进来时,太医便询问她的意见“是静娴公主亲自来,还是我等给将军上药包扎了?”
沈娴道“我来吧。”
她比太医周到些,苏折在她的调理下都比秦如凉恢复得更好。眼下再让这些太医来,还不知道秦如凉什么时候才能好。
听到沈娴的回答,太医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如凉身上的伤很重,若要是反反复复治不好,太医压力也很大。还不如交给沈娴去照料,这样治得好治不好,也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于是秦如凉用药用的是沈娴配制的药,包扎也是沈娴亲手给他包扎。
事后这事儿传到夜梁皇帝耳朵里去了,皇帝难免窝火,将行宫里的太医都训了一顿。
夜梁皇帝道“亏你们一个个还是朕行宫里的太医,到头来医术却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太医唯唯诺诺“启禀皇上,那、那是大楚的公主……”
一说夜梁皇帝就更加来气“医术好不好与她是不是大楚公主有何干系!你们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朕平日里养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医术不精也就罢了,还晓得推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