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白的清晨渐渐明朗,山中林阴环绕,浅绿覆新芽,别有一番诗意。
宋彪二人懵懂醒来,看见了令他们此后几年都唏嘘不已、面色如土、震人发聩的场景。
用滚烫开水沉浸草药的一个大缸,一处篝火,一把尖刀。
此时任天龙在自己的肋下,用烧得通红的银冬刀口,去刮肋骨的肋弓位置。
肋骨在胸背组成胸廓,左右各十二根,肋弓是与胸骨连接,是为第七肋。
原来,经过一夜的沉淀敷养,宋彪为任天龙敷的草药,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引发炎症。
他需将坏死神经的血肉切掉,否则就会造成大面积溃烂,如若处理不及时,或处置不当,就会牵连骨髓,引发穿透性骨伤。
由于麻药需要洋金花、蟾酥、胡椒、 细辛、生草乌、当归、鱼腥草……等数十种药材配制,而且有几味重要药材,普通大山根本无法寻采。
所以,任天龙需要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切挖出肉屑与侵蚀的肉块。
刀口探进血肉的时候,任天龙强忍着钻心的痛,极力控制弯刀不偏离位置。
一刀、两刀,当切肋弓位置第三刀的时候,任天龙突然痉挛,手上的刀也突然不受使唤的脱落。
被眼前一幕震惊的宋彪,大豁牙二人,当即上前关切道“不行,我们去医院”。
宋彪见任天龙如此,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就要同大豁牙抬任天龙走。
“放手,如果你们真想帮忙,就,就用这把刀,把这里感染的肉切下来”。
任天龙用手猛一推宋彪,说话似乎有些困难。他面目通红,每一根筋像是要爆裂开一般,神色极为痛苦。
“这……”
二人内心震惊,这哪里刮骨疗伤,这是生不如死,是残虐。
任天龙长吁了几口气,艰难的挺过身子,侧身去碰触掉在地上,被鲜血沾满的银冬刀。
“我来!”
宋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早任天龙一步拿起地上的的尖刀,开始了他有生以来难以磨灭,且刻骨铭心的记忆。
而大豁牙,更将今日所见,在很多年后与人谈说时,将任天龙吹的神乎其神。
为人刮肉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承受者更是痛苦百倍,在宋彪施刀的过程中,任天龙咬牙坚挺,即使他毅力惊人,也被这疼痛痛晕过去两次。
下刀结束后,宋彪二人用任天龙交代的药物涂抹伤口,然后在其周围涂上碘酒,再用净布包裹抬到床上。
任天龙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
这日,天空刚降下鱼肚白,清风沉吟,薄雾尽散。
大山脚下,一老一少在一个茅草房,就开始盘膝对立而坐,侃侃而谈。
“豁牙,你今年多大。”
宋彪一本正经的问道。
“21,老大,您不是知道嘛。”
大豁牙咧嘴一笑。
“你看你21,这少年估计18都没满,你俩差别多大。”
宋彪看着大豁牙,再看一眼边上床榻躺着的任天龙。
“是比我帅,我承认。”
大豁牙憨厚一笑。
“你是不是傻,我说本事,本领,傻样!”
宋彪没好气的拍了大豁牙一记脑门。
经过这几天调养,他手上伤势好了一些,但暂时不能使大的劲力。
“哦,这个,那是没法比。不过,老大,你好像比我要大吧”。
大豁牙用手揉了揉脑袋,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全没有想过,说完之后会引发什么后果。
“大豁牙,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想死吗?”
宋彪沉声喊道,如果不是他的手伤没好,否则早都一拳抡了过去,打的他满地找牙。
大豁牙在他手底下,没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