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裹着血沙灌进衣领时,哪滋味着实不好受。 阴冷的暗河水,让我想起七岁那年掉进冰窟窿的滋味。 同样的窒息感,同样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只是这次缠住我脚踝的不是水草,而是无数条半透明的尸蚕。 “这他娘的还甩不开了!”我一边不住的挣扎,一边试图将脚踝上的尸蝉甩掉。 可试了几次却连一点儿作用都不起,反倒是险些让自己连着呛了好几口水。 \"胡天,闭气!\"花慕灵的喊声在水底闷得像隔了层油纸。 话音未落,花慕灵手中的苗刀划出幽蓝弧光,刀锋过处,尸蚕断口迸出荧绿色粘液,竟在水里凝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那人脸就好似一个个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亡魂,在朝着我咆哮、怒吼。 换做是往常,这一张张似有似无的人脸多多少少会让我心声畏忌。 可此时此刻,我全当它们是完全不存在,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和它们一样做鬼。 在甩了那些尸蚕之后,我用力蹬开岩壁,紧跟着一翻身滚上浅滩,吐出的河水里混着沙粒大小的虫卵。 熊明是最后一个浮出水面的。 他古铜色的脸泛着死灰,右臂龙鳞纹已蔓延至锁骨,军用水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老胡,我瞧见李哥了...他说西耳室藏着...藏着...\" \"藏着你的催命符!\"花慕灵突然甩出银簪,擦着熊明耳际钉进岩壁。 一条三尺长的尸蚕王应声爆裂,腹腔里滚出枚刻着\"许\"字的青铜钥匙。 我认得这形制——正是当年许二爷掌管八门密库的\"子母鸳鸯钥\"。 暗河突然沸腾起来,血色浪花拍打着两岸青铜人俑。 那些人俑的眼珠开始转动,十二对碧绿瞳仁齐刷刷盯向花慕灵手中的苗刀。\"是阴兵借道,\"我扯开浸透的登山包,\"快找干燥的犀角粉!\" 熊明却像中了邪似的扑向人俑。 他鳞化的右手生生插进人俑胸腔,拽出团缠绕着金丝的腐肉:\"在这儿!李哥说的铜匣在这儿!\"腐肉坠地瞬间,整个洞窟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岩顶钟乳石纷纷炸裂,露出后面蜂窝状的尸蚕巢穴。 \"你他妈疯了?\"我一个肘击放倒熊明,用伞兵绳捆住他异变的手臂。花慕灵已经点燃犀角粉,青烟在三人周围结成八卦阵图。尸蚕群撞上烟墙发出噼啪爆响,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头发味。 \"不是头发,\"花慕灵用刀尖挑起一截焦黑物质,\"是记忆。这些尸蚕在吞噬人俑里的残魂。\"她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抹在苗刀符咒上,刀身立刻浮现出南诏古文字——「以忆饲蛊,永生为囚」。 暗河对岸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 一具青铜棺椁从血水中缓缓升起,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民国时期的银元。 我摸出李晓聪的怀表对照,发现银元年份与怀表背面刻的\"戊子年七月初七\"完全吻合。 \"八门镇尸钱,\"花慕灵声音发颤,\"这是用八当家的心头血淬炼的厌胜钱,他们竟把活人生祭...等等!\"她突然扑到棺椁前,发狠撬开一枚银元。腐烂的棉絮下露出半张照片——二十岁的胡念卿正与茶馆女孩并肩而立,背后是燃烧的万福茶馆。 熊明就在这时挣脱了绳索。 他右臂鳞片全部倒竖,眼白被血丝浸成赤红色:\"都得死...沙蛊娘娘要醒了...\"苗刀劈来的瞬间,胡天抄起洛阳铲格挡,金属相撞的火星点燃了棺椁渗出的尸油。 火焰顺着血水蔓延成火龙,尸蚕在火海中扭曲成诡异符文。花慕灵突然指向火焰中心:\"看!尸蚕怕的不是火,是光!\"只见未被火舌舔舐的暗处,无数尸蚕正抱团结成新的李晓聪面孔,而燃烧区域的虫群却化作灰白粉末。 我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