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还在家养了好些时日,少了大哥哥出来闲逛,偌大的凤安城,都冷清了许多,当时还有不少百姓暗地里感叹呢!眼下,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大哥哥人证那么多,我岂能以一人之力,自圆其说?”
景铎嗤笑,“真难为二妹妹,当初都与家里决裂了,还对我们的事情格外关注。”
“你是我兄长,我自然得关心啊!何况,哥哥莫不是忘了,当初我家都督掌管着缉事卫,整个凤安城的消息,事无巨细,又哪里逃得过他的耳目?”
“是啊!我倒忘了这事儿了。”景铎哼道,“看来,眼下只剩最后一条自证清白的路了。去吧,再让人去做碗放了冬笋的汤来,我喝了让你好生验看验看。”
“不必了。”谁知徐皎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若你是景钦,你从前是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我的些许小伎俩在你眼里只怕早就无所遁形,你既要守住这个身份,必然谨小慎微。我问过了,昨日庄子上送东西的人,刚好与你在府门前撞上,那篮子冬笋就放在最上头,你定看见了。再加上我夜深时还特意遣了侍婢去你房里,说是问你有什么短缺……这样的反常,以你的敏锐又如何能够还猜不到?”徐皎说着,笑抬起双眸,睐向景铎。
而对面,景铎的脸色已是微乎其微变了,望着徐皎的一双眼睛渐渐沉溺成了深夜暗海。
“是的,昨日那道佛跳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冬笋。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哪怕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我也只得试上一回。”徐皎眼波平定道,“你用不着再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狡辩,毕竟,吃了冬笋就会起红疹的到底是景钦,还是景铎,除了你们自己,谁又知道?说不得,你们谁也不起红疹也说不定啊!至于眼前的你,到底是谁,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于我而言,似乎也并无区别,既是如此,你用不着为我证明什么,我也不必非去证明什么。”
景铎气结,望着她没有说话,面上却是写得清清楚楚——那你早前这一出一出的又是为了什么。
“对不住啊,哥哥,我这心中一有了疑惑,就忍不住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可就是刚刚,我突然就想通了,你是景钦,还是景铎,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你我兄妹,也别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这黄河鲤是当真鲜美,这点我可没有骗人,趁着热乎,咱们还是快些品尝品尝吧!”徐皎说着,抬眼示意负雪,后者立刻上前来,将盖子揭去。
那鲜美的香气更加浓郁了,却丝毫不能缓解景铎面上的阴郁,他瞪着徐皎,眼底暗潮翻涌,片刻后,终于是一咬牙,蓦地拔身而起,就是转身拂袖而去,连句招呼也没打。
“郡主……”暖阁里莫名安寂下来,负雪没有忍住,轻声问道,“所以,活着的到底是大郎君,还是二郎君?” 徐皎目下微微一闪,“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我这位哥哥,怕是在咱们府上待不住了。” 话落,她微微一顿,抬眼对着负雪和红缨笑道,“这黄河鲤难得,而且这么一大锅汤,我也喝不完,你们也一起尝尝。文桃呢?去将文桃也叫来,有好吃的可不能漏了她呀……” 景铎果真一刻也没有多待,径自就离开了忠勇侯府,回到景府时,却是被面有难色的门房一路追着禀告道,“大郎君,老太爷嘱咐了,让郎君回府就立刻去外书房见他。” 景铎脚步微微一顿,下一瞬到底是脚跟一旋,便是往外书房而去。 到了外书房外,大千和二水与往常一般,很是乖觉地双双等在了门外,独独景铎一人走进房内,房门关上,迎面就是一只茶盏砸了过来。景铎眼中暗影一闪而没,却是躲也未躲,由着那茶盏直直砸在他的胸口,茶水泼溅了他一身,而那茶盏则顺着他的胸口,滚落在了地上。 景铎却仍是一动不动,就那样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