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三层的展望台被碎布和树枝彻底填满了,如今它是石像鬼的老巢。
虽然原来的主人已经彻底死了,就倒在距离展望台边缘不到一米的位置上,但这里还留着三枚车轮大的兽卵,等到它们破壳而出就能彻底霸占母亲留下来的地盘。
很可惜,它们也全都死了。就在两时前,一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自然界中的金属机械从而降,将它们碾成了浆糊。而那金属机械也留下了破碎的残骸,堆积在兽巢的一角,盖住了两个无辜者的身躯。
让娜就躺在高塔与展望台相接的房间里,准确来是倒在那里。她只记得自己了结了石像鬼的生命,在它坠向巢穴的瞬间自己被甩飞了十几米远,撞在身后这面冰冷的石壁上。
她就像是麻木的人偶一般半卧在那里,失去了攥紧拳头的力气,所能做的只有挣扎着抬起眼皮,凝视着被月光笼罩的展望台。
不知是因为利寇斯人生的顽强生命力还是恐惧导致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让娜彻底苏醒了过来,之前那个压在她胸口的沉重铁锭逐渐消失了,手脚的关节能跟着大脑的操纵慢慢活动起来,但还是没能完全摆脱冰冷带来的麻木福
“德拉诺先生……雷奥妮亚?”飘忽不定的思绪忽然收拢,她近乎挣扎地推开了身边破碎的骸骨,向着展望台缓缓移动。
……
“雷奥妮亚……我亲爱的孩子,你又做噩梦了。”
熟悉的嗓音回荡在雷奥妮亚的脑海中,但它如今却变成了幽灵的呢喃,除了那种若隐若现的温柔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她睁开眼,望着还未被乌云彻底遮住的星海,心脏里好像藏了一枚崩坏的齿轮,促使血液以紊乱的节奏泵入全身。
就在一时前,她做了个无比真实的噩梦,梦到自己和父亲被恶魔抛向霖狱。而当余光瞥见周围的白骨和石块后,她确信这就是现实。
指尖传来了指甲剥落的痛楚,她注意到自己正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有着尖锐的棱角,是破碎的玻璃瓶。
“爸爸。”
父亲那瘦弱却极具安全感的手臂紧紧抱着自己,她轻声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阴冷的空气中带有刺鼻的血腥味,一种不祥的悲伤涌上心头。雷奥妮亚喘着气,心翼翼地侧过头去,她看到了父亲那熟悉的面孔,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像是拯救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安心地微笑着。
“爸爸?”
雷奥妮亚重复着,手臂轻轻扶到了父亲的腰部,那里像是石头一般冰冷,呼吸、心跳,任何跟生命有关的迹象都彻底消失了。她倔强地否定了眼前的现实,顺着父亲的轮廓继续向下摸去,紧接着,有种冰冷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袖,那里空无一物,根本摸不到大腿的存在。
“雷奥妮亚!!”
让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她看到父女俩紧紧抱在一起的身躯,而雷奥妮亚正捂着脸失声痛哭着。当让娜再一次观察左侧的身躯时,才发现列昂尼德的身高被削短了一半,整个下半身被卷得血肉模糊,血渍从展望台的入口处一直拖到了雷奥妮亚的身边。
可怜的列昂尼德先生……让娜感到眼角一阵酸楚,她走到雷奥妮亚的身边轻轻跪了下来,抱住了那女孩的身体。
“让娜姐姐……爸爸他……”
“我很抱歉……”让娜任凭雷奥妮亚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口,她无法替这位年轻的姐抹去悲伤,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体温为她驱散寒风的折磨。
列昂尼德已经死了,但他在只剩上半身的情况下依然挣扎着爬到了女儿的身边,这是唯一能让他抗拒死亡的动力,哪怕只留下几秒钟的时间,他也必须用残破的身体守护女儿的生命。
年轻的雷奥妮亚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水,颤抖的手指展开了玻璃瓶中父亲在几年前写给自己的信,用模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