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腾着,快要溢出来了……”
马车停下的瞬间库伯几乎像树懒一样扒在了木箱上,毛茸茸的胡须微微抖动着,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这回知道晕车是什么滋味儿了吧?”德拉诺坏笑着拍了拍库伯的后背,可怜的大叔依然不住地吞咽着口水,根本来不及搭理对方的调侃。
“吐在车里赔五十德利。”车夫将烟灰磕在了地上,转身走到车厢边上打开了侧门。
就在杰特起身准备下车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跑到了货仓内,望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张大了嘴巴,“雷夫!你从哪里拉来的这些乡巴佬?我们是供货商!不是人贩子!”
这回老头终于忍无可忍,抬起猎枪就对着年轻人的腹部狠狠戳了一下。年轻人顿时把脸皱成了一团,痛苦地倒在堆满麻布袋的地上蜷起身子。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老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德拉诺递给的其中一枚金币硬生生地塞到了年轻人的嘴里。
愣了两秒,年轻人立刻把金币吐到手里,用衣袖擦了擦后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
“德利!还是刻着安东大帝的德利!这玩意儿得值多少钱啊!!!”
“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子……拿上钱去集市给你妈买些点心,剩下的一分不少全部给我带回家!下午四点之前我必须在家里见到你!”
“可是爸爸……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啧……”
老头咂了下嘴,手里的猎枪举得更高了一些。年轻人立马住口,像是啮齿动物一般将双手抱在头上,绕过老头的身边连滚带爬地跑下车去。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能像个男人才好……”老车夫摇了摇头,正准备俯身拎起麻布袋,在用余光瞥见众人身影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
“啊啊,你们还在,我都给忘了……”老头熟练地将猎枪重新挂到了身后,挪开碍事的木箱朝众人挥了挥手,“纳格修斯的西城,刻耳顿,还要我请你们下车吗?”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德拉诺首先张开胳膊好好舒展了一番。他从没觉得能挺直身子是这般的奢侈,再加上马车一直高速行驶在飞道上,这一路的颠簸把他脚都给震麻了。
四周已经被喧闹的人声所包围,缓过神后,他放眼向前望去,杉木和石砖交错搭接成的建筑群向远处无尽地延伸开,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平民和披着铠甲的骑士们互不干扰,偶尔的互动也是友善地打个招呼。
树林和建筑没有任何过度,却并不会因此而显得突兀。平整的大理石砖路是这里的脉络,将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马车作为血液。耳边传来了风笛悠扬的旋律,吟游诗人们站在街边或酒馆中歌颂着往日的传说。繁华、蓬勃却有种和谐的静谧,正是他想象中的那座城市。
“让……让开!呕……”库伯急匆匆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众人,用宽大的手掌捂住嘴冲到了路边不起眼的枯树下吐了个痛快。
德拉诺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大叔最擅长的是打铁和铸剑,但不得不承认在煞风景这方面他的确也挺有一套。
回过头四顾一周,正如杰特所说的那样,刻耳顿的周边地区看不到任何农田,却也没有任何类似于围墙的建筑,沿着已经贴在地面上的飞道就能直接望见集市的中心广场,两旁密集的建筑群也一览无余,这可不怎么符合军事要塞的形象。
“有什么感慨吗?”维基莉可用胳膊肘捣了捣德拉诺的腰部向他问道。
“很大,但看起来不怎么安全。”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心里话。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刻耳顿是纳格修斯境内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城镇,这里几乎不会受到任何战乱的影响……就算有,等你听到消息的时候骑士团就已经把事情摆平了。”杰特环手抱胸自信地说道,似乎已经将自己视作了纳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