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安装是否完好,一些火铳兵不放心,从怀中掏出绸布反复擦拭铳管。
王增斌瞥见程亮面带忧色,便凑上去问道:
“怎么了?怕了?放心,今天不同往日,骑兵打头阵,你们战兵只是辅助,我们先上。”
程亮神色凝重,根本没听王增斌在说什么,神州指着驿道上密密麻麻蠕动的蚂蚁,若有所思道:
“天杀的流贼,裹挟这么多百姓?不知山西被他们祸害多少人。”
王增斌接过卫兵递来的椰瓢,咕嘟嘟灌了口,难得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啥裹挟不裹挟的,都是自己入伙的。”
程亮睁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不抢别人,都饿死俅了,不过刘大人说过,拿了人一钱一文,就是贼,咱们是兵,他们是贼,是兵就得杀贼,没别的道理可讲!这些流贼个个恶贯满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一吃人的事儿也没少干·····”
王增斌这两年从蒙古往返京师,见了不少世面,去年北直隶干旱,粮食绝收,他在山西蒙古边境走动,起初见到这些流民,心中还有同情怜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生死由命,咱们是来杀人的,你不杀他,他转头就去祸害别人,被祸害的人又成了流贼,就像瘟疫一样,程主官,你的兵准备好了没?”
程亮默默叹息,在自己胸前划了个十字,口中喃喃道:
“多亏有了护国公,否则这天底下不知要多出多少流民。”
(刘招孙:因为我的穿越,这天底下不知多了多少流民。)
骑兵团长对这位受洗的主官颇为不屑,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咱们该出动了,等打胜仗回来再向大主教祷告。”
刘招孙对新教在军中的传播并没有禁止,因为所有教义教规都是他和佛朗西斯科一手制订,根据教义,大主教也就是刘招孙对全世界拥有不可争辩的统治权力,而那些反对这条真理的人,便是需要被打倒的异教徒。
“王主官,你准备怎么打?”
程亮目光从山谷流民中间转回,盯着王增斌问道。
骑兵主官立即换成严肃表情,对程亮道:
“擒贼先擒王,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先打前头的头目,吸引流贼马兵都跟上来,本官自会亲手料理他们。骑兵开始冲锋时,炮兵便轰击流贼队尾,步兵负责截断流贼退路,堵住山口,不让后面的流贼进山谷援助,不能放进来一兵一卒,也不要让里面的人逃出去一个。”
程亮听完点了点头,他这次从河曲县带来近卫第二军的三百战兵,连同他十二军麾下的六百战兵,九百兵人马守卫那条狭小山口,应当足够了。只是两边皆是敌人,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王增斌说罢,对程亮行了个军礼,这两人虽然都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老兵,不过之前一直没什么交集,一个在骑兵营做把总,一个在战兵营做把总,后来都得到破格提拔。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合作。
王增斌行完军礼,转身跑回骑兵队列中,开始对麾下把总叮嘱冲锋时须注意的事项。
“前后两列战马要注意间距,间距要比平日训练时小一半,三步即可。”
“哨马探知,这股流贼马兵厉害得很,其中很多都是原来延绥镇的夜不收,他们一人三马,骑术了得,马力也比咱们好。”
“咱们和这股流贼耗不起,后面还有几万流贼等着围攻河曲县城,所以咱们必须做到一次击溃,不可放走一骑,否则流贼会咬战兵兄弟的屁股。”
底下响起哄笑,王增斌扬起马鞭,指着驿道上正在奔驰的黄色大旗,继续道:
“大旗之下,就是他们的头目,一只熊李来,此人是李献忠的侄子,今天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