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我的心。
只要心还在,内府就在,内府在,命元神魄就不会归天——我,就不会死。
求生的欲望狂猛地将他吞没,他晔晔哦哦的出断断续续的嘶鸣,拼命地朝她身边爬去。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慢吞吞的山羊,正慢吞吞地还在咀嚼着他残余的内脏。
十步。
九步。
八步
……
……
一步。
他拼命地拽住了少女的腿,试图站起来,仰起脸来看着少女,出古怪的呵呵声,望着她手里的跳动的心,癫狂地试图伸手去够她。
“啊,王前辈,你到了。”她弯下身子,伸出手去,把心递给了他。
他的心是鲜嫩的红色,其上密布着虬状的筋脉,跳动着缓缓却有力的生机。
王儒狂喜地伸出手去抓那颗心脏。
“说来也奇怪,不是说说恶人的心都是黑色的吗?怎么你的心,看起来倒还赤城一片?”
他颤抖地指尖就已碰触到那心脏,淋漓的血滴热乎乎地顺着他的手指滴落,蛊惑着他生的渴望。
可墓幺幺却停了下来,弯着腰在他耳旁说道,吐气如兰。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都说人心尖血是世上最神奇之物——”
王儒干渴地大张着嘴,努力着伸出手去再次触碰那颗近在咫尺地心,血浸透了他整个眼睛,可依然能看见他所有的希冀。
墓幺幺蹲了下来,有些不雅观地像是个顽童一样在趴着的他面前蹲了下来。
拿着手里那颗心脏,在他的眼前来回转动,像是一个欣赏一颗红苹果的小姑娘。
“啊。”
可能王儒最后距离自己的心脏也不过半个指头那么近的距离,所以哪怕眼里全是鲜血和恐惧,还能清晰地看清楚少女噎濡丹朱的嘴唇,洁荧润白的贝齿。
以及随她闭合牙关时,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他所有的希望喷成一连串死神的脚步。
——啪。
四散而起的血块,将他一瞬惊恐的眼神放大成绝望的灰烬。
命元神魄归天的凄厉叫声,像是山谷之间刮过的凶戾垔风。
“恶……恶魔……”
带着最后两个字。
他的眼瞳僵硬成扭曲的灰茫。
“人心尖的血肉,也没传言中说的那般美味。”墓幺幺有些失望的叹息,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残余的血肉,侧过脸来望向了对面树梢上的侍冥和染霜。
“如果你现在放了他,看在你还挺和我眼缘的——我可以让你在三天之内死哦。”
她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王儒心脏的血肉于是也挂在了她的唇边,将她唇上浅淡的妃色口脂擦了尽数,露出了猩红的本色。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去唇畔的鲜血,还不过瘾似的,葱指掠过唇里,细细地啜饮去那鲜嫩的热血。
美人荷裙芙蓉妆,凌肌笑柔萝。
口动樱桃破,鬟低翡翠垂。
是美,是惑——也是一只,侍冥多年前就见过的可怕恶鬼。
侍冥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到现在也不停止地在抖,不同于王儒,她的本能让她从第一时间就知道,那是只真正的上古凶兽,她之所以没有出言去提醒,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在那时,墓幺幺瞥眼看了她一眼。
就像现在这样,笑着,望了她一眼。
然后她就开始不停地抖。
面对上古凶兽的那种恐怖本能,不是她恐惧的源泉。
而是这个少女。
这个恶魔汪若戟的女儿。
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凶兽。
被唤起的可怕记忆,让侍冥再也无法压抑本能,一声厉啸,一把将染霜朝着墓幺幺扔了过去。同时自她四周爆出一阵恶臭的黑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