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戟悠悠一声长叹,“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行大计这么久,哪怕风吹草动的变故都可能坏了我大事。天狐族虽不动,但也是我路上一根不动的尖刺。”他摩挲着手下的书卷,“此刺要么就除,要么就化成一根无害的草。”
“可这根刺已在沣尺大6根深蒂固,我除他简单,除了之后拖拽出的根系盘结,就只剩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不值当。但是我还有一个方法。不拔他,我就让他软成棵草。柯繁坊里的交易,我一直盯着。虽说太宰那老家伙还在背地里捯饬,但我总归能找到蛛丝马迹。眼看就要收了”他又叹了口气。“眼看天狐族就要如我所愿地软化成一根草。”
“哎,狐玉琅出来了。直截了当地把琪筱给杀了,送来,无非两个目的。第一,我天狐族已经把罪人送给你了,不用再追究,追究我天狐族也不会承认。第二,向我示好。”
润明皱着眉听他说完,有些不解。“这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吗,那为何还如此愁眉苦脸。”
“你觉得狐玉琅为什么会对我示好?”汪若戟淡淡地说。“要是因为猜到了我要对他天狐族下手了,你不觉得这小子比我想象地还要厉害?还是说,他看出了这天下即将生的事情,所以提前选山头,这样,岂不比第一种解释更可怕一些?亦或者他不过是藏刀于图,就等时机一到,图穷匕见?”
“其实”他又顿了一下,轻轻滑动着壶盖。“这些我还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不过是一个狐狂澜套上了项圈的野狼,只要那项圈不断,对我还构不成太大威胁。”
“我在意的是,你不觉得狐玉琅被狐狂澜放出来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吗?”他抬起头来,“我在意的是是谁,在背后欲将天狐族这根路边的刺,放到我的嘴里,让我有鲠在喉。”
润明沉默了半晌。
忽然说道“我不认同你的说法。”
“哪个?”
“我霸相府不是初家,为什么公子总是这样先折了自己的士气?”他很直截了当地看着汪若戟,“之前也是,公子那样低姿态地求初家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汪若戟笑了起来,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起了茶。“我霸相府自和初家是不同的。他们可以东山再起,我霸相府”
他甫一掀起眼来,儒雅风流,年岁似格外地偏爱与他,不但不忍心在那双深刻的眸子里留下多少沧桑的时光,反而还悉心雕琢成了深邃的圭玉。
古玉狂生百岚潮,少年狂。
“我霸相府是拆那座东山的。”
听到这句话时,润明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点亮了。
他想到了很多,于是不在多收什么,而是把那木匣啪地一下合上抱在了手里,对汪若戟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古来痴心多妄想”汪若戟轻轻地打开了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褪色了很久拙劣不成形的千纸鹤。
“禀王爷,东西已经全部送妥。”
此时狐玉琅正着了正正书装,站在桌前单手提笔。他仿佛并没有怎么听见,随手蘸了大墨,净阳笔大笔一甩,墨透纸背,寥寥数笔,已见山之蓬远,天之浩茫。“将他们的原话专述一遍,一字不漏。”
那屈膝半跪的下属恭敬领命,“垔杀苑翎门主亲自口谕道”他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陡然间,忽变了个口吻,就连声音也变得和之前那个冷森稳重的男声完全不同仿佛直接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浑厚而潇洒“小王爷如此厚待我垔杀苑,我翎某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笔下泼墨狂猛不收,于是一道重墨扫出山峦凶险的轮廓,不过是一副还未成的画,就足以叫寻常人如临山脚,被眼前的大山压得喘不上气。
那下属又清了清嗓子,陡然又吊高了
声调,于是嗓音又变换了一个人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