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回到髅笑笑为他们安顿的那个住所时,已是后半夜了。她轻轻推开院门,轻瑶屋间的灯已灭了,应是早早便睡了。倒是她的房间,却亮着微弱的灯光。她推开房门走进去,不由地有些恍神。
髅笑笑并不在家里,在她房间的是哈睿。
哈睿应该是等了很久很久,灯珠都快烧化了,他就趴在灯珠的旁边,枕着自己的胳膊歪着脑袋睡着了。
失去的夜昙海的力量之后,哈睿的身体他仍然适应的不好,比一个普通人更容易感到疲累伤痛。在昏黄的灯珠照映之下,他的脸色苍白不见血色。他的血是珠白色,所以皮肤上的血管都像是一条条玉绦,蜿蜒在他清瘦的脸上。
他蹙着眉,长长的白睫毛不住的颤着。眼角的鳞片,可怜兮兮地紧缩在一起,微微地泛着一些光泽,小心翼翼的样子。
四周安静至极。
墓幺幺恍神时,伸出手的手指若即若离地在他脸上摩挲过他的轮廓。
他在那海上叱咤如天降神明时的光景,还如昨日历历在目。
转眼,就脆弱的像是一个风一吹都会散掉的蒲公英。
她的心缓缓地软了许多,俯身下来,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哈睿。
他身上那好闻的气息仍是成熟雄性那种侵略至极的信息,但墓幺幺缓缓地从轻到紧地环住他的腰身时,已经感觉不到那种一闭眼就会想起的噩梦。
她不怕了。
真的如十宴所说——
对于亲密接触时所涌出的恐惧,完全被吃干抹净了。她可以这样亲密地抱着她想抱的人,放心的把脑袋埋在他的后背,放肆地闻着他的香气。
她终于。
从狐玉琅所赐予她的恐惧之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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