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下过雪,地上十分湿滑,秦叔宝却走得很稳,仿佛脚下生了根似的,一步步往瓦岗寨的寨门行去,他的肩头上挑两大捆干柴,少说也有三四百斤,远远望去,就像一堆移动的小柴山。
负责把守寨门的瓦岗军士卒对秦叔宝显然已经十分熟悉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寨门放行,而秦叔宝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走了进去。
眼看着秦叔宝走远,其中一名守门的士卒禁不住乍舌道:“这家伙的力气是真的大。”
另一名士卒点头附和:“可不是,据说秦叔宝的兵器是两根熟铜锏,每一根都有四五十斤重,咱们双手都未必能举起一根,人家挥舞双锏却跟玩似的,一锏下去,能把战马的脊骨也给打折。”
第三名士卒却撇嘴道:“那又有什么用?秦叔宝再厉害也不肯效忠魏公,养着他不过是浪费米饭罢了。”
“嘿,也不能这么说,秦叔宝每天打几百斤柴回来送到火房,也算是干活了,人家并没有吃白饭。”
“柴能值几个钱,还不够那老太婆的请大夫和汤药费呢。”
秦叔宝的听力好,把几名士卒的议论听在耳中,不由皱了皱眉,加快脚步来到山寨中的火房,将两捆干柴卸下,然后一声不哼地离开,回到了后山的一座草庐前。
这座草庐是秦叔宝自己搭的,虽然李密了更舒适的房子,但是他不想欠李密的,所以搭了这间草庐,把老母也搬进去住下。
眼下正是大业十三年的寒冬腊月,天气寒冷,刚下过雪的天地白茫茫的,天空阴沉沉,朔风如刀,冷彻心肺。
秦叔宝站在草庐前倾听了一会,没有到听咳嗽声,估计老母亲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推门进去,免得吵醒了老人家。那道柴门开关时的动静太大了,就跟鬼叫似的,而且开门也会带进去冷风,肯定会吵醒老母亲的。
秦叔宝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也看着茫茫的积雪发呆了半个时辰,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日复一日的,他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不过他并不觉得难熬,因为这里有他要守护的人,他是个大孝子,有老母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守在老母身边,让他感到踏实。
当然,每当想到张将军,秦叔宝也会感到内疚和自责,自从得知张将军败亡之后,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差点便掉了性命,整个人瘦了一圈,要不是秦母哭着劝说,估计他已经绝食而死了。
之后,秦叔宝便在后山搭了这座草庐,秦母对写信把儿子召来瓦岗这件事也很后悔,便执意跟着儿子住进了草庐。李密得知后便明白秦叔宝不太可能再为自己所有了,从此不问不闻,仿佛已经把两人遗忘。
且说秦叔宝发呆了半个时辰,草庐中便传来了咳嗽声,显然是秦母醒了。自从入冬后,秦母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每天睡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过每次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比闹钟还要准。
秦叔宝连忙推门走了进去,秦母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听到门响便问道:“是琼儿回来了吗?”
“娘亲,是我!”秦叔宝走到床边道。
秦母摸索着拍了拍床边道:“琼儿快坐这儿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秦母两眼昏花,显然眼神不太好,秦叔宝坐到床边,顺手把火炉烧得更旺一些。
“琼儿身上咋这么冷?快捂一捂吧。”秦母摸了摸秦琼身上,发觉冷嗖嗖的,连忙取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便要披到秦琼身上。
秦琼连忙把被子盖回老母身上,笑道:“孩儿并不冷。”
秦母叹了口气道:“吾儿本该是沙场上纵横无敌的骁将,却因为为娘而困身于此,早知道……”
秦琼连忙打断道:“侍奉孝敬母亲是为人子女的本份,娘亲病了,琼儿自然得在床前侍候着。”
秦母沉吟了片刻,道:“李密此人胸怀大志,而且学识和智慧过人,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