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王重荣此人,某也有点瞧不上。邵树德这般能战,今后多半还能升官,便降了他又如何?”李详站起身,道:“朱温第一个降王重荣,能得诸般好处,咱们现在去凑热闹,怕是要遭冷遇。”
“王遇。”李详脸色一正,道。
“末将在。”
“点三百精卒,去监军府上,无论何人,皆斩之,不得走脱一个。”李详命令道。
“末将遵命。”
“再把李杭请过来。”李详坐了下去,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坐镇下邽的陈诚很快收到了李详送过来的投名状:黄巢监军的首级。
说客李杭仍留在李详军中,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不过这都是小事了,陈诚知会了一下周融、令狐敬,然后火速赶回了三原。
“留后,李详降矣。”甫一见到邵树德,陈诚便激动地说道。
“好!”彼时邵树德正在研习兵书做笔记,闻言直接把笔一扔,起身道:“可令其西进?”
“某已给李详递了消息,立刻举兵西进,夺渭桥仓、渭桥镇,威胁孟楷侧背。周融、令狐敬二位将军亦会紧随其后,领兵西进,这次孟楷有难了。”陈诚笑道。
“好!好!好!”邵树德连说三声“好”,显然派陈诚过去“临机决断”是有道理的,这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定可以让孟楷惊慌失措。
朱温降了,李详降了,关中东半部分全归大唐。北部八县还被北面行营拿在手里,西部九县三天两头拉锯,尚让等人至今还带着五万人在和西面行营的人拼。也就南边好一点,官军兵力薄弱,但也有万余人。
考虑到关东、蜀中、西北各镇援军在朝关中汇集的大背景,黄巢还能蹦跶多久?
“魏博秋,传令下去,某要检阅大军!”邵树德此时不再等待,直接下令。
“遵命。”魏博秋很快便下去传令。
下午,邵树德带着亲兵至营外阅兵。
八千五百军士,除留守城内的部分辅兵之外,于朝外列阵的超过六千。
午时三刻,鼓声骤起,角声连鸣。
邵树德在亲兵的簇拥下,至高台上站定。
亲兵副将魏博秋开始点将,李延龄、卢怀忠、朱叔宗、李唐宾、郭琪、折嗣裕及各营副将一一上前。下去后再按册点名,三呼不至者立斩。
点完名后,魏博秋来报,六千五百余人,无一缺席。
时西北风骤起,落叶飘零,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
六千余军士着甲持槊,无喧哗之声,无不耐之色,队列整齐,杀气凛然。
邵树德莫名地想起了田承嗣。此人在安史之乱时为安禄山的先锋,屡立战功,同时治军也是一把好手。史载有个风雪夜,安禄山巡营,到田承嗣部营区时,寂静无声,几乎以为营内无人。
安禄山立刻下令点兵。营内兵将至空地上列阵,按册点名,无一缺席。而且士卒们在风雪之中肃立很久,一丝喧哗也无,此谓强军也!
铁林军,现在也有几分这个气象了。定期公开财货数量,宣读给军士们听,一年几个节日,赏赐都按时发下。作战胜利后所获的战利品,也统一造册,储备起来作为战时赏赐之用,将士们都非常信服。
别的军队五日一操,甚至十天半月一操,铁林军三日一操。粮食、酒肉尽量供应,至今已有五千人分到了地,军属农场的出产也在给大伙抚恤、补贴。孤家寡人的军士死了也不是白死,军使自会为他们搜寻养子,香火祭祀不绝。
这支军队,不是一般的军队!首次交手的敌军将领,总是诧异其士气为何如此之高,冲阵冲不动,士卒们很难溃散。其实,你只要做到上述这些,也能造就一支强军。古来名将早就为大家指明了道路,如何将士兵们能够承受的极限提高,但说易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