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隐患。
汴州城外,侦骑四出,信使往来奔走,忙碌异常。
韦震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包括迁附郭百姓入城,收集近郊粮草马骡,征集城内外将校子弟编组成军等等。
消息已经走漏,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泄露出去的,多半是跟随贺德伦回来的那两百多骑的一员,反正葛从周大败的消息在坊间飞快流传,渐渐扩散到了城外,并向更远的陈留、尉氏等县飞去。
百姓们惊慌失措,纷纷拖家带口,试图往城内涌去。但城门守卒早就接到了军府的命令,只放军士家人入城,其余一概不得入内——当然,也只是家在汴州的军士家人,散居在其他州县的就管不着了。
战争的残酷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有人得活,有人要碰运气,差距何其大也。
被挡在门外的人只能想办法自避。同行之人互相安慰,夏兵并不胡乱杀人,之前两次进薄汴州都平安度过了,基本没啥事。
也有军士家属不愿进城躲避,怕去了没吃的。虽说都传闻魏博送来的百万斛粮并未全部用掉,城内粮储丰沛,半年内可保无虞,但他们还是不愿去。反正夏兵又不杀人,怕甚?至于特意抓捕、搜杀军士家人,更是闻所未闻。艰难以来百余年了,还没听闻过。便是梁王攻郓州,也没执守军家人劝降,更何况也不一定有用,否则郓州早就城破了。
韦震亲自走上了城头,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久久不语。
城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农田齐齐整整,粟麦长得老高,非常喜人。
沟渠流水潺潺,静静滋润着农田。
汴水默默流淌着,船只停靠在码头上、水门边,樯橹如林。
树木郁郁葱葱,春天来到之后就可劲生长着。
官道经过整修,平坦笔直,延伸到远方的天际边。
好一幅壮丽的山河图景!
只可惜,战事一起,这些东西都将灰飞烟灭。
作为谋士,韦震当然是有军事经验的。他看得出,葛从周兵败之后,郑州兵力空虚,零星的抵抗阻止不了夏人,多半很快就会沦陷。
最迟明天入夜前,夏贼骑兵就会进抵汴州城下,大战随时可能爆发。
按照贺德伦的说法,贼人多骑兵,少步卒,那么还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骑兵没法攻城。但这事没法久拖,拖得越久,贼人就越可能调集大军过来,包围汴州。
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颍州前线派人去了,许州前线派人去了,朱珍、张廷范那边也派人去了,各州都派人去了。没其他办法了,只能秣马厉兵,死守待援。
但局势还有可以挽回的地方吗?韦震不确定,但他倾向于认为有。
他没有请求朱珍入援汴州,一是没资格指挥朱珍,二是没必要。汴州没有问题,夏贼没有任何机会拿下,该担心的是其他州县,甚至是梁王、庞师古的两路大军。
“还有魏博!”韦震拍了下额头,叹了声气,真是忙中出错,差点忘了这茬。
梁王府邸之内,张惠召集了诸位姬妾,劝说她们拿出部分珠宝、首饰之类,一并捐出来,充作军士赏赐。
劝说的过程还算顺利,这可能得益于张惠平日里对府中姬妾们的恩泽,以及处事公平、公正所带来的威望。
让府中管事带人去取财宝之后,张惠又留了几人下来,都是梁王平日里最宠爱的:石氏、陈氏、李氏。
石氏是石彦辞之妹,祖籍凉州,有粟特血统,其异国风情甚得梁王喜爱。
石彦辞今年四十五岁,任汴州充街使,手下管着几百人,但也只能维持下治安,别指望其他。
石彦辞的曾祖石饶、祖父石贞都是神策将,父亲石盛未能入神策军,只蒙父荫得了散职。在长安那会